第六章 声讨王莽（2 / 2）

春陵侯刘敞曾经陪着安众侯刘崇至京师助祭明堂，对刘崇反莽匡汉之言心中暗许。刘敞事败后，为儿子刘祉娶高陵侯翟宣之女为妻，结为奥援。可惜后来又受到翟义起义的影响，被捉拿入狱，幸亏其父多方打点，才将刘祉就出，后来刘祉在更始帝时倒是做了大官，不过此乃后话。

安众侯刘崇本就消瘦，再加上此番奔波，更显苍老，他长吁一声：“我非虑此，诚如叔父所言，此事已成定局，谅赵兄也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缘何贤侄面色如此凝重呢？”满脸福相的刘敞不解地问道。

刘崇突然一拳恨恨地锤在亭柱上，道：“我愁的是，莽贼势大，诸刘畏之如虎。南阳宗室何其多也，然而今日明面上不过是为赵公拜祭，来着却仅有寥寥数人。他日若有大事，敢来者又有几人呢？”

这个话题很沉重，刘敞欷歔了阵，思忖片刻后，宽慰着：“赵玄当日拼死救驾，此等勇气实乃可嘉，赵玄虽然身死，然天下都知赵玄不畏强权、虽死无惧！然眼下莽贼势大，众人都恐触怒权臣，不敢来亦是情理之中。再者说，莽贼毕竟还未行不忍言……”

刘崇顿时勃然变色，怒气冲天，吼道：“先帝已崩月余，皇帝之位尚自空悬。莽贼只找了一个三岁孺子刘婴充为太子，年号竟然妄称‘居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你毋再多言，听我主张！”

“诺！”刘敞楞了下，还是低垂着眼帘，拱手称是。

之后两人再无言语，直到安众国相张绍上得亭来，见过礼后，向刘崇禀告：“君侯！赵充师兄、刘縯兄弟请你到正堂商量事情！”张绍，字如君，茂陵人，祖父乃孝宣时京兆尹张敞，从兄张竦与安众侯的叔父刘嘉相善，在孝平皇帝时，与安众侯在京师相交，后来南阳为相，也有投奔故友的意思。

刘崇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欲走，停了停，对刘敞道：“走吧！老夫本有件事，要和和赵充说道！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

赵充、刘縯兄弟正在正堂等候，刘崇、刘敞相继与三人拱手寒暄了一番。刘崇表示要单独与赵充谈谈他兄长的事情。刘縯就向刘秀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到了正堂外等候。

刘崇向来直性子，当即开门见山，道：“老夫虽然乃南阳一小侯，但是也受到先帝的诏见，先帝尊老夫为叔父，授以老夫笞龙鞭，可以上打昏君，下鞭奸臣！”

赵充闻言不由地感慨，没想到声名不显的安众侯，竟然如此受先帝赏识，难怪王闳要自己将先帝的遗命传给他。

刘崇接着说道：“二月，王莽遣使者分赴各地，明为考察，实则暗中为其剪除各地忠良，所以今日祭拜赵公，来者寥寥。想那赵公舍命护驾，那刺客定是王莽所遣之人！”

赵充不禁欷歔一番。

刘崇望向赵充，安慰着：“赵兄也不用害怕，王莽虽盗取权柄，但南阳宗室众多，岂会怕他！今日我们在场众人，定会助赵兄报仇雪耻！”

面对刘崇的期待，赵充却沉默不语。因为他已经听王闳和他说了乃父中毒针身亡的来龙去脉，凶手应该是灰衣卫的统领严香。

见赵充面露犹豫，刘崇脸色陡变，训斥道：“闻兄仇而不切齿泣血，此乃为大丈夫应当所为的吗？惧权势而裹足弃剑，此乃大丈夫所推崇的吗？你莫闻莽贼势大，先怯了三分吗？”

句句诛心之言袭来，赵充却摇着头，道：“安众侯，意会错了！非是怕了，而是在下想着《礼记》，上面所述守丧三年不闻他是，这才……”

刘崇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的话，挥手召来一名服斩衰的少年：“何来他事，你兄治《公羊》，当知‘九世犹可以复仇雠乎？虽百世也’复仇即行孝！你若不敢行孝，此乃赵玄之侄子赵羡，彼可取你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