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声讨王莽（1 / 2）

“堂兄试想，此次中毒之数十人乃负责筹办登基大典的太常府之臣，而在下是朝堂中最坚定支持堂兄顺天应命之人，而他们在大典之上将这些人毒倒，其用意是不言自明了！就是把矛头指向堂兄您啊，就是反对堂兄登基大典！”王舜话中有话，“他们妄想看到您这几年在治国安民上的心血都毁于一旦！”

“真是予的左膀右臂啊，还想要毁予治国安民的心血！”王莽气得坐倒在案几旁的凳上，慢慢平复了情绪，“你还有其他事要和予说的吗？”

“堂兄，这次铁尸蛊毒，在下和那数太常府的大臣们能这么快复原，全赖灵觉道馆青玄子刘守之功，若没有此人鼎力相助，堂弟可能真的再也看不见堂兄您了！”王舜声泪俱下，“不过青玄子刘守还有一件大事要当面禀奏摄天子！不知……”

王莽一直盯着王舜的眼睛，缓缓道：“他人现在何处？”

王舜拍了拍手，门外走进了一位道长，此人正是青玄子，只见青玄子穿着一身灰色长袍，上面绣着点点星纹，他双目似睁似闭，左手中拂尘搁在右臂处。王莽心说：好一派仙风道骨！果然乃得道高人！只听见青玄子作了一个揖，道：“无量天尊！贫道青玄子拜见摄天子！”

“道长不必拘泥于俗礼！”王莽点了点头，“不知道长有何要事要和予说啊？”

“摄天子容禀：此次陛下因热毒晕厥于登基大典之上，又逢王太傅及数臣中毒于社稷坛下，此乃灾祸也，有道是：福兮祸之所倚，说的就是此理。”青玄子道，“人的祸福成败，荣枯寿天，都由命运决定，‘命运’一词实为二体，命是天注定的，运却是可以变化的。君子安于天命，但能够通过趋利避害来改运和积运，可以像开渠建坝改造河流那样控制别人命运，说白了，这运是可以偷、抢、挪、借的。而这命运又是由人的四柱八字决定的，两个八字相同之人，天定的命数自然也相同，但运数却可以变化的。当陛下遇到麻烦时，便让八字相同者吃苦头，以此将他们的运挪到自己身上，化灾解祸。”

王莽闻言起初感到反感，自己学的是正心诚意、格物致知的圣人学问，对怪力乱神邪术左道向来嗤之以鼻，自然不信青玄子的那番话，但是自己又是信命的，命是真切存在的，孔子不是说过吗？五十而知天命。他有些犹豫，万一青玄子说的是真的呢？

摄天子听他说完，捋着胡须犹豫着：“听起来倒是很神妙，只是这……会有用吗？”

青玄子笑道：“陛下既然相信阴阳五行说，自然知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聚散离合的道理，为何不能相信一回贫道的法子会有利于社稷呢？”

王莽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此时旁边的王闳开口了：“陛下，圣人曾说：‘相益则亲，相损则疏，其数行也。此所以同异之分，其类一也。’陛下虽贵为天子，也难免有个病痛，况且陛下的家室较多，难免有坎坷，只要找到天下八字与陛下相同者，就好比散落在各地的灵丹妙药，随时取用。他们吃亏，王家受用！”王莽不喜奢侈，起居素来简单，摄宫除了他和老妻、剩下两个儿子外，仅有数名侍女傅姆日常洒扫。直到进位摄天子后，太皇太后又塞进来二十名采女，本来冷清的摄宫才多了些人气。

王莽又思忖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此事就交给道长去办，而且要秘密地做，让各郡县调查管内百姓的八字，若有与予相同的，就先将其送到京师来，由你调拨使用之！”

青玄子闻言，急忙跪拜在地，谢恩：“谢陛下隆恩！贫道即刻去办！”

“予要给你封个新官衔！”王莽又道。

“陛下，万万不可封官，不仅不能封，还不能让百官知晓，此乃绝密之事，涉及摄天子安危、江山社稷，只有陛下、太傅及贫道知晓！”青玄子禀道。

“恰如道长所言，予不告诉他人就是了，原也不好与人说起！”王莽笑道，将他的双鱼玉佩拖下交给青玄子，“不过为了方便你行事，危急之际，可向官府出示，见此玉佩，如见予！”

“谢陛下！”青玄子谢恩后，接过玉佩，藏在怀里。

春陵侯国的东南的“赵氏仟”。赵充上了三柱香，向着碑石祷告后，将三柱香插入石碑前的铜器小香炉里，焚香氤氲而升。汉时注重丧葬祭祀，下葬当天，在赵氏祖坟旁，赵充以楠木棺椁收收殓亡兄，由赵家仆役将棺椁抬入挖好的冢中，再填上土埋好，又修缮了一番赵氏冢，修得一个大石室，又立下了碑石一块，并请大儒赵竦写祭文以慰亡灵。赵竦乃安众国相赵绍从兄，素有文采。在赵氏冢前奉上时新果蔬、椒酒以祭祀亡灵。然而，前来祭拜的宗亲世族却只有寥寥数人，除了安众侯刘崇外，就是春陵侯刘敞、刘祉父子，刘縯、刘仲、刘秀三兄弟、来歙、刘稷。

在春陵侯国的一处庄园里，到处装点着素幡白幢，但这举丧的气氛到了后堂却荡然无存，高瘦与矮胖的两位淄衣贵人并肩站在廊下，远远能听到一声又一声叹息。

“安众侯何必如此担忧呢？”矮胖的春陵侯刘敞满脸堆笑地劝慰着他，“今日下葬仪式业已完成，此事就算板上钉钉了。上至莽贼，下至赵兄，还能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