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医苏乐（2 / 2）

谭喜道：“怎么会如此巧？莫非上天派他来救治陛下的？”

后面说话的那太医道：“也不尽全是天意，我们行医的，多会占卜，此人懂阴阳五行，定然卜到这里有大事！”

中书谒者谭喜亲自将苏乐请进府来，苏乐磕了头，问道：“哪位上官要看病啊？”

中书谒者谭喜道：“摄天子！”

苏乐大惊失色道：“这是要杀头的勾当，小人不敢治！况且太医院有诸位高手在此，小人不敢造次，求公公放小人出去！”

中书谒者谭喜道：“你是痴还是呆？要是太医能治，还请你作甚？眼下是走投无路，你又声名在外，不是那只江湖郎中，你大胆得治，治好了，转眼间荣华富贵，要是治不好，太医们也治不好，你又怕什么？”

方士苏乐只好答应，连连感慨道：“昨晚我做了一梦，梦见尚冠里上空有一尊金甲力士，拿着大铜锤与一群妖魔鬼怪打架，今日我琢磨着，此乃好兆头也，或许是哪位达官贵人会买我的药膏，所以前来吆喝，谁曾想乃陛下龙体有恙！那位金甲力士，原来是来保护陛下的神仙呢！”

苏乐给王莽诊了脉，又看了他身上的烂疮，沉吟不语。谭喜告诉了他床帐子与龙袍的事，带他看了那盆毒水，苏乐闻了闻，笑道：“我知道了！”请谭喜到角落里，细细问了些什么，好一会儿，苏乐唤来配药的杂役，写下方子，让他立刻去配解药。

太医们不屑地问他：“苏先生，能否解此毒啊？”

苏乐拱手道：“惭愧啊！草民却能解的！这毒不死帐子、龙袍带来的，诸位上官本末倒置了！”

太医们不快地问道：“你不要在此信口雌黄，这帐子泡出来的水如此剧毒，怎么不是浸染的时候被人动了手脚呢？”

苏乐笑道：“此乃摄天子昨晚吃的坎离丸，我已经问了公公昨日摄天子的食谱，有一道冰糖燕窝，还有一道羊乳笋汤，还有清蒸鸭子烀猪肉的攒盘，这几道菜本来没什么奇特的，但和摄天子的吃的助兴春药混在一起，就是大热大毒。公公说，陛下平常服用的坎离丸，是各位长官炮制的，我想，定是用了不少淫羊、肉苁蓉、川山甲、巴戟天、菟丝、虎骨、大附子、地龙、鹿茸等料，这些药材都猛阳之物，羊乳锁热，冰糖本性平，遇燕窝则发热，加上鸭子猪肉，简直是烈火烹油。本来一颗坎离丸也没事，昨夜陛下服了三颗，龙体内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所以才发烧烫成这样，帐子、龙袍，都是吸了陛下的汗和气，才有的毒。”

一名太医点着头，道：“我就说过！此乃体内的热毒！”

又一名太医却不同意：“若陛下体内生毒，那女子又怎么回事？反而在陛下之前发病的？”

方士苏乐笑道：“上官，这阴阳采战的房中术道理，不需要草民细说了吧！”

那名太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女子受了陛下雨露，自然也要发病，而陛下泄了热毒，所以才拖延至今才发作。”

很快，方士苏乐的解药配好了，剪好了一小碗，灌入王莽口中。才过了一刻，王莽的烧退了，微微睁开了眼。谭喜高兴得流下泪来，让内者宦官小潘子去前辉光府衙通知王邑等人，就说：“别再审那些匠人了，此事与他们无光。”

刚进府衙门的大堂，小潘子就听见一阵鬼哭狼嚎。大堂外面，挺着二具尸体，全身血肉模糊，小潘子吓得脚都迈不动了。衙役知道小潘子乃宫里派来的，就让他进去禀告。小潘子迈过门槛，只见满地的匠人，个个挂着伤，有的眼睛瞎了，有的牙齿全掉了，有的断了腿，有的手指指甲缝里插着铁扦子，哭喊不停，很多已经晕死在地上。只有一个妇人既不哭也不闹，只是那么跪在地上。两个衙役正用扦子揆她的手，十个指头肿的如萝卜一样，看的小潘子心惊肉跳。前辉光郡功曹谢嚣在堂上喝问道：“江影儿，是你负责将蚕丝送到染坊，必定是你下的毒！”

太阿右拂甄丰也问：“只要你供出来用的是什么毒，如何解法，本官便饶你不死，决不食言！”

江影儿却一声不吭，只是不住地摇着头。

卫尉王邑大怒：“再用刑！本官就不信不招！”

小潘子急忙跑上去，伏在卫尉王邑的耳边说了方士苏乐医治好摄天子的事，王邑又跟甄丰、刘歆、孙建、谢嚣说了。郡功曹（太守助理）谢嚣站起身来，大声道：“我先去看陛下，这些人先不审了，关押起来，若果然不是他们下得的毒，每人发一份汤药钱，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