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典惊魂(1 / 2)

大司空府西首大房。绣衣窦友将一绢布帛摊开在了中丞孔仁的桌案上,布帛上呈列着数十枚银针,此乃仵作从故太中大夫赵玄尸身上拔出来的暗器。旁边放着一个小木盒,此木盒乃从浩商身上搜出来的,打开盒盖,里面装有机括,窦友从布帛上任意选取一枚银针,针尖比发射器大了一号,没法插入。窦友又从怀里取出一个丝帛,打开来上面有一枚银针,将此银针插入机括中,对着门框轻轻一按机括,“啪”的一声,银针钉在了门框之上。

“上官!卑职已经查明,导致太中大夫死亡的正是这些银针,它们唤作透穴神针,乃玉观音使用过的暗器,此梅花针用毒药炼过的,循着穴道,攻至心头之时,神仙难救。”窦友从门框上将那枚银针拔下,放在丝帛上递给孔仁,“此乃致甄少傅受伤的无影针,正好与浩商携带的机括吻合!”

中丞孔仁仔细看着丝帛上的无影针,又摩挲着浩商的木盒子,缓缓地问道:“那玉观音乃何人?浩商、严香都是拜玉观音为师吗?”

“玉观音乃公孙音是也!此人使毒却是一把老手!据说当年收了两名弟子,一名唤作王孙庆,另一名唤作申屠桧!严香年纪尚轻,应该不是她的弟子,卑职估摸着是王孙庆、或者申屠桧的弟子!”窦友道,“至于浩商更不可能拜他们为师,他原来就是‘会任门’的长老,无影针只要有那个机括,谁都可以使用!”

“原来如此!”孔仁点点头,道,“太中大夫赵玄死后,他只有一侄子赵羡尚在,他在春陵老家,现在葬礼由其堂弟赵充负责。中常侍王闳已去过他家,和赵充聊了半个时辰后方才离去!”

“上官!中常侍王闳是奉汉帝之令去的,也不算异常!”窦友禀道,“那天我们在高庙都听见了汉帝与赵羡的对话。”

孔仁摇着头:“我不是说王闳奉命一事,而是说汉帝曾和赵玄密谈很久,究竟赵玄嘴里的‘任务’指的是什么?”

窦友思忖了片刻,道:“当初密谈时王光也在现场,这‘任务’定是十分重要!否则也不会三人密谈,且临死还不忘记!”

“我们要调查清楚此事!”孔仁道,“必要时候,监视王闳的起居,也在所不惜!”

“诺!”窦友应允,退出大房。

二日小敛,三日大敛。赵充陈衣陈奠,擗踊痛哭、抬尸入棺、复踊复哭、答拜举哀,丧礼完成。七日后,一辆载着故太中大夫赵玄棺椁的马车缓缓驶出京师,和它一起出行的,还有二辆马车,上面坐着赵充、仆役和车夫。另一辆马车上坐着刘縯与来歙,这次他们俩相约与赵充一起回乡为赵玄送葬。

刘縯,字伯升,南阳春陵人,乃汉高祖九世孙,他们是长沙定王发后裔刘钦之子。好为轻侠、喜交豪杰。自元始三年父亲刘钦死后,服孝三年,他就和来歙一起去长安太学长长见识。因与赵玄很聊得来,常去赵玄家串门,遂成忘年交。其弟弟刘秀妹妹刘伯姬还小需要人照顾,只能住在叔叔刘良家里。每次想看弟弟妹妹一面,都得顶着叔父刘良的冷嘲热讽,所以难得回春陵老家。来歙,自君叔,南阳新野人,身高八尺。出身于官宦世家,其六世祖来汉,汉武帝时候任光禄大夫,随船将军杨仆击破南越、朝鲜。其父来仲,汉哀帝时官居谏大夫。他与刘縯乃亲戚,来歙的父亲来仲娶了刘縯的姑姑,两人自小相识,和刘縯兄弟最是亲热。

一行人出了京兆,沿着大河,走渑池新安一线,官道自然是有官道,但和关中那平坦规整的宽口大道不同,这里的官道依山而建,两边要么是山崖,要么是深谷,路况之险要,光是一线天,赵充就见到数次经过数日跋涉,过了弘农,出了武关,那路况就更差了,商道虽然有,来往的都是单人单车单马,遇上好路能安稳走一段,更多时候还要拽着马推着车,艰难跋涉在上坡和下坡之间。进入了南阳西北的茫茫群山中,前面就是南阳郡的博山,乃孤太师、博山侯孔光的封邑。

元始五年(6年2月3日)十二月丙午,年仅十四岁的汉帝驾崩,谥号孝平皇帝,王莽上奏尊成帝庙号为统宗、平帝的庙号为元宗。王莽令京兆尹甄寻封锁宫门,调兵护符,通知百官诸侯王,在宫中小敛哭拜。他告诉孝平帝皇后王嬿为皇后所该做之事。并征召通晓礼仪的宗伯刘凤等人商议后事,决定以礼收敛,加成人冠元服冠,依照孝成、孝哀的规格办丧事,让他作为一个真正的皇帝下葬。令天下六百石以上官吏一律服丧三年。除皇后外,后宫陪嫁的滕妾婢女都得归家改嫁,如孝文故事。

这日,赵充的马车在崎岖山路上颠簸着,他们看到了远处尘土飞扬,似乎有一队人马奔过来,赵充心头一紧:在这茫茫群山之中,莫非遇到了响马?正在他忐忑不安之际,那队人马奔到了左近,为首一人约莫不惑之年龄,身材高瘦,两眼炯炯有神。他走到马车前,拱了拱手。道:“可是故人赵玄之子!老夫在此等候多时了!”

赵充受宠若惊,原来不是响马,也拱了拱手,问道:“在下赵充,不知这位壮士,唤何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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