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高森的到来（1 / 2）

当苏嘉带来消息，表示对方决定偃旗息鼓不再追究，三个人有了如释重负的轻松。这些天承受的压力无时无刻不碾压着他们脆弱的神经。就像一根细细的线，那一头确实沉重的铁球，随时有断裂崩塌的可能。又像在横卧两山之间悬崖之上的钢丝绳上行走，脚下是深渊伴随着山风凛冽，摇摇欲坠。

谢晚凝知道自己赌赢了，赢得如此艰难。某一时刻，她真的有同归于尽的冲动。想起来还是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日子恢复了平静。三个人的关系也更紧密了。而且，身边的一切也变得美好起来。在学校里，那些高年级的同学再也不会来找麻烦了。更多时候，脸面还会寒暄两句，递上香烟。甚至走在路上，那些有名的无名的混混，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也会微笑点头。路过饭店，也会经常有人招呼一起喝酒，称兄道弟，相见恨晚。

看着那些嘴脸，孟小冬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贱货！

话虽如此，孟小冬，陆大川还是挺享受这种突如其来的众星捧月，马首是瞻。

当有些同学拿着真金白银塞到他们手里，希望他们能出面摆平一些纠缠，纷争的时候，孟小冬陆大川才明白，自己是真正的一战成名了。如今走到哪里都有一马平川的心旷神怡。爽就一个字，只说一次！

谢晚凝很低调，虽然现在她也算是小镇的风云人物，再也没人小看轻视她。甚至有些人开始害怕她，躲着她。而她一如从前，该干活就干活，该做饭就做饭。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当高森找到她的时候，她一身烟尘在煤场装车。看着眼前的高森，谢晚凝倒是没有感到意外。就像自己的弟弟一般带回了家。

孟小冬无所谓家中多一个人，不过是多一床，多一副碗筷罢了。但见识到高森石破天惊的饭量，孟小冬也惊为天人，这仅仅用饭桶来形容未免有些含蓄内敛了。

谢晚凝也笑了，想着家里的米缸是不是要换一个大一点的，否则三天两头去买米，未免太。。

高森早就不上学了。一个整天为了肚子而奔波的孩子怎么可能静下心来读书。何况，学费也是那么地空中楼阁。再坚强的人也不可能忍受老师三天两头，从开学到放假的喋喋不休。何况还有那眼神里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屑。在初一的某个阳光灿烂的下午，高森扔掉了原本心爱的书包，与自己的求学生涯作了最决绝的告白。那一天，有解脱，有轻松，更有荒野之中踽踽独行的无助。

高森住了下来，从小就经历人情冷暖的他还是懂得生存之道的。他从来不会自以为是去侵占孟小冬的空间，睡觉也是在客厅打一个地铺，天亮以后，早早起来收拾归位。尽一切可能让自己处于隐形状态，生怕会影响到谢晚凝和孟小冬原本的生活，而让他们产生厌恶感。每次家里的家务都会主动去做，从扫地做饭洗衣服，无一不是主动积极。谢晚凝去干活的时候，也会在一边默默地帮忙。从不会对金钱有任何“非分”之想。

谢晚凝总觉得这样的高森是不正常的，是病态的。做人如此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看着都让她心疼不已。虽然说自己没有看错人，高森虽然被全镇的人定义为小偷，窃贼。而自己看到的却是高森人格的高尚与贞洁。多少次，谢晚凝和孟小冬都劝导高森在这里不必拘束，当作自己的家，放松随意。虽然高森会表示理解与明白。但转头，依然一如过往，按部就班。

最后，孟小冬和谢晚凝都不由摇头放弃了。也许两个人永远无法理解高森对于稳定的一日三餐是怎样的感恩戴德，心怀虔诚。

原本就捉襟见肘的生活，再加上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半大小子，谢晚凝手里本来就微薄的生活费也就更加入不敷出了。这样一向面对生活苦难无所畏惧的谢晚凝也眉头紧锁起来。现在，挣钱成了她的朝思暮想，有时候谢晚凝自嘲，就算情窦初开对于情人的辗转反侧也不过如此吧。

那天，谢晚凝刚卸完一车煤，背着铁锹，和高森正往家赶。路上遇到了堂叔“昌叔”，生拉硬拽，来到了镇上最好的饭店“好再来”。

昌叔是谢晚凝父亲的同乡，当面一起招工来到了矿上。说起来，谢晚凝还得称呼他一声堂叔。说起来同宗同源的兄弟，但两人性格迥异，完全不是一路人。谢晚凝的父亲老实本分，勤劳善良。而昌叔则是坑蒙拐骗，吃喝嫖赌无所无能。特别是对于赌，可以说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赌徒的下场都是差不多的，三更穷五更富。赢钱的时候，大鱼大肉。输钱的时候，清汤寡水甚至饿肚子。但最后的结局一定是外债一大堆，天天被人追债。

谢晚凝的父亲从来没有享过堂兄的福，反而经常在他落魄的时候接济他。偷偷的也会借点钱给他，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