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重伤（2 / 2）

我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浑身大面积出血的结果，是我在开始失温。

“小七，你醒醒啊！小七，醒醒！”老哥有些手足无措。

……

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睡得最长的一觉。

睡梦中，我能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不断呼叫我。但是，我怎么都听不清。

然后，我又仿佛听到了有人常常在我耳边呓语。

我很困，我很想睡！

可是那呼喊声，那呓语声就像是蚊子在我耳边“嗡嗡嗡”一样！

我想要生气，可是又不知道怎么生气。

后来，我不知道过了多久，过往的回忆仿佛潮水一般涌来。

我看到了年少时贫穷的自己，一边放牛，一边读书。然后看到了那个自己在小学六年级考上了县里最好的外国语学校时，用稚嫩而又坚定的语气说：“我要化作光，给黑暗中的人带来光明，哪怕是粉身碎骨，也无所畏惧。”

然后又看到了上初中时，被人做局冤枉偷钱后，百般解释却无人相信时的痛楚！那时候我看见了世界的灰暗一面，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走出黑夜拥抱朝阳的决心！

“若吾德而不言，锐而不争，豪而不仁，妄为君子也！当立擎天之志，以怀四海之心。”

我仿佛又看到了大地震来临时的自己。万般信仰，在那一刻化为了泡影。豪情壮志，在那之后都变成了浑浑噩噩。

“人活着为什么？我又为谁而活？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又仿佛看见了她的顾盼一笑，那明亮的双眸里怎么都掩盖不了的忧伤，我见犹怜。

“小七哥哥，你就是我以后活着的目的。我，只有你了！”

痛苦忽然钻心而来，我想放声痛哭，可怎么都哭不出来。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哭。

我是想她了吗？

对啊！

我是想她了！

我想让她重新站起来！

我想再看到她笑！

她，也是我的唯一了。

“小七哥哥，说好的要娶我，你可不能食言！”

“小七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小七哥哥，快回来吧，回来我们就结婚！”

“小七哥哥，我把大学的课程快学完了，我可以提前毕业了，这样，你就能提前娶我了。”

“小七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我想要开口说没有，我想要拥抱她，我想要抚摸她光滑的额头，更想要让她躺在我怀里安眠。

可是，我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一粒细胞能够受我的控制。

我开始惊惶，我开始恐惧，我开始愤怒！

但是，不管我用什么样的办法，就是控制不了身体。

我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

凄苦了一辈子，难道我最后还要孤苦伶仃一辈子吗？

我不甘！

真的不甘心！

“呀，他流泪了，他有意识了！张大夫，18号床有意识了！”这是一个充满了喜悦的女声。

我的感官在这一刻慢慢的恢复了。

我听见了窗外叽叽喳喳叫着的鸟儿，我更听到了一阵忙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虽然还是控制不了身体，但是，我有感觉了。我还活着吗？

我想睁开眼看看，想动动手，却怎么也做不到。

我就像是被困在身体里的一个过客一般，任由医生护士一阵摆弄。

很快，我又困了。

隐隐约约之间，我听到他们在讨论道：“病人心率良好，有意识恢复的痕迹。这证明我们的方向没错，这是一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