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尘往事（2 / 2）

苏灵韵忽地笑出声来，笑声凄凉悲伤：“阿音，你们都说我是这世间少有的聪明人。可我却认为，我是这世间最蠢的人。我将阿母的话奉为真理，一心想要过一过阿母口中的安生日子。可现在想想，阿母对我说的话似乎都是错的！”

“她贤良、柔顺、听话，却终日困在后宅之中，为我阿父劳心劳力，一日都不得闲，最终累出病来。在阿母病重的那几年里，阿父是一次都没有踏足过阿母的房中，可怜阿母到死都带着遗憾。阿母这一生不圆满、不顺遂，我也步了她的后尘。”

苏灵韵说的有些急了，猛地咳嗽起来。

方音忙将帕子递到她的手中，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忧心道：“你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她又想到什么，顿了顿，叹气道：“哎！算了！反正都要死了，也不用去强求那犟老头来给你诊脉了！”

咳嗽声渐息，苏灵韵喘了喘气道：“你应该对李大夫礼貌些才是，好歹人家也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啊！”

方音撇了撇嘴，心道：还神医呢？连自己的糊涂脑子都治不好的人，还敢自称神医！哼！

“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苏灵韵又拿出一条新的帕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在苍白的脸上上了一些鲜红的胭脂，脸色顿时红润了不少。

她收起了刚才柔弱绝望的神情，一双杏眼里含了几丝锐利，让人不能忽视。

方音立即正色道：“周栎几人皆已死，周栎和江殊的头颅被斩下，挂在城墙口。萧宆却惨了许多，崔峦下令将其五马分尸，尸体被野狗啃食殆尽。”

苏灵韵缓缓闭上了双眼，将眼里的不好的情绪尽数吞没。

“都死了，这下该我们了！”

苏灵韵端起玉碗，将里面的汤一饮而尽后，转眸看向方音，满含歉意地说道：“对不住了！阿音，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我，说不定你早已实现你心中的梦想了！若有下一世，我定会偿还你多年的陪伴之情，还望到那时你不要嫌弃我愚钝！”

方音将另一碗汤喝尽之后，流着泪道：“我怎会怪你的?若不是你，我早已在那场大雪里死去了！并且，因为你的存在，才让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有了家的温暖，再也不用像那无根的浮萍漂流无依，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至于我的梦想，她太大了！不是靠我们两个人就能实现的，她需要千千万万的共同努力。你不用对此感到愧疚！”

苏灵韵知方音这是在安慰她，心里更觉愧疚。

腹痛传来，七窍开始流血，苏灵韵感觉到她的生命力正在快速地流失，她忙对方音说道：“真的对不住了！”

苏灵韵那双好看的眼睛失了神采，整个人向后倒去。

方音连忙接住，喃喃道：“我不怪你的！真的！”

话音刚落，方音也随着苏灵韵去了！

偌大的宫殿没了她的主人，瞬间变得死气沉沉，让人不敢进入。

不知过了多久，宫殿大门被人用力推开，身穿盔甲的叛军首领看见殿内的惨状，竟直接跪倒在地，放声大哭，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