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明月宫（2 / 2）

秦双儿仍是微微笑着，像是看着自己亲妹妹一样仔细看着灵药，她贴近灵药的耳朵断断续续道：“你要拿好，这把，飞刀。”

夜遥心莞尔一笑，弹起一枚花瓣直接打到秦双儿背后，霎那便听一声惨叫，秦双儿身躯微抖，吐出一口鲜血，便倒地不醒了。

“你这恶人，我今天要杀了你！”灵药勃然大怒，双手掷出四五枚弯月镖，夜遥心见到面色略微诧异，当即袖袍一转全都打落。

夜遥心道：“你也是明月宫的弟子？”

灵药气的牙齿咬的格格响，猛然掷出一枚碧绿色的飞镖，夜遥心大惊失色，忙回身翻转于千钧一发之际躲过，灵药见这一镖未中，也是大为诧异。那两名男子见此便欲上前捉拿灵药，手刚伸出便被齐齐斩断了。

“这个女孩子，谁也不能动她。”李沧海身形闪动至灵药身前，那刀却还插在背后。

“好快的刀法，刀本凶猛，再加上快，确实天下无敌。”夜遥心拍手称叹，缓步走到中间宗主座位背后，抽出一把乌黑的铁剑，虽然没什么光华，但能隐隐感觉到森寒的剑气。

李沧海自然看出来了，这就是兵器谱上曾排名第四的嵩阳铁剑，没想到竟流传到她的手中。

“你若打赢我，我便把这剑给你，怎么样？”夜遥心笑意盈盈看着李沧海。

李沧海冷冷道：“你就这么想死么？你明知道打不过我。”

叶遥心微笑道：“能死在你的刀下，倒也不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

李沧海道：“你为什么一再逼迫我出手？”

夜遥心道：“难道你不会出手么？”

李沧海道：“如果没有理由，我不会，不过我一旦出手，定会要了那人的性命。”

夜遥心大笑道：“十年前，我杀了我的养母，还栽赃嫁祸给了我的养父，弟弟，使得他们退出江湖。还有，我杀了自己生母，杀了我的丈夫全家，这样的理由还不够么？”

李沧海默然道：“还不够，我想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夜遥心此时脸上一股傲狠之色顿现，她咬牙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小孩子吗，总爱凡事问个为什么？我爱杀人便杀了。”说完，她拿起铁剑对着灵药刺去，那速度极快几乎看不见身影，李沧海却更快以一种极为巧妙的身法拉过灵药，却发现她要杀的根本不是灵药。

秦双儿连呼叫还没来得及发出便被一剑刺穿了喉咙，临死前拼命发出一个模糊的声音，正是和那黑衣大汉发出的字同音。

夜遥心道：“你为了一个小白脸居然背叛宗门，实在该杀。”

然而秦双儿倒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灵药顿时悲痛不已，怔怔的看着双目合上的双儿姐姐，想着这些天来四人酒肆夜话的种种场景，大生凄凉之感，两行热泪已然滚落脸庞。

李沧海解开刀带，抽出阔刀，身子仿佛一座巨塔飞起，他的身躯虽然高大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待到夜遥心反应过来时，刀势引起的气流席卷开来，令她避无可避了。

不过，这时一把更快的剑从背后袭来，那剑宛如流星几乎不在空中留下痕迹，霎时便至，李沧海只听到自己左手骨头一响，那剑已插在左肩膀上了。

灵药惊呼：“李大哥！”随即朝飞剑袭来抛出两枚碧绿飞镖，那镖如打在水中没发出一点声响。

“李沧海，今日你必死在此地！”一道炸雷般的声音响彻大堂，只见无数飞剑嗡嗡作响，如闪电般朝李沧海刺来，灵药只好一边扶着李沧海一边挥剑阻挡。

夜遥心余惊未定，抚着胸口道：“孤远楼，你终于来了。”

夜遥心明白若不是这剑来的及时，自己定会死在李沧海这一刀下。

李沧海嘴角流血，单手挥动着阔刀阻挡着飞剑，不但不落下风反而越战越勇。他看着大门处缓缓走出来一位形容枯瘦，气度沉穆的老者。

正是上清宗宗主孤远楼，同样是以剑法闻名于江湖，最为出色的是上清宗的剑不仅快而且密，招式如同山林暴雨般令敌人窒息。

“李沧海，你身为一代神捕，为了一把飞刀置我儿子于死地，你还配的上这神捕二字吗？”老者大声喝道。

“你儿子，不是我杀的。”即使是到了生死关头，李沧海的表情仍镇定如常。

孤远楼道：“不是你，那飞刀为何在你那里？”

李沧海道：“是他身边的侍卫交给我的。”

孤远楼听此不怒反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他杀的？不过他把飞刀交给你，不就是你杀的么？”

李沧海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交给我，但我没有指使他。”

孤远楼听见这句话，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二指朝向李沧海，几道残影间便闪到李沧海面前，手里却多了一把剑靠着他的喉咙。

孤远楼须眉戟张，极是恼怒，道：“如果不是你，那为什么给你，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李沧海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不快不慢答道：“理由就是，我要拿这飞刀，根本用不着杀了他。”

孤远楼表情僵住，仔细思索着这句话的可信度，强如李沧海这等人，确实用不着杀人越货。而且按照他的性格，也不会这么做。

想到这里，孤远楼放下剑，道：“即便如此，今天你也是逃不过。”

孤远楼屏气凝神，那剑被他凌空操作如握在手一般，眼见就要刺穿李沧海喉咙，却被一枚碧绿飞镖打下。

“这飞镖——”孤远楼看着这枚幽蓝色飞镖仔细端详。

“独月明是你什么人？”孤远楼问灵药。

灵药拼尽全力打出这一镖，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不过还是强硬答道：“是你老爹！”

孤远楼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霎时大厅内百柄细剑齐齐指向灵药，均发出阵阵蜂鸣。

半空中忽然浮现一道巨大的刀影，孤远楼见到这把刀如擎天巨物般骇人，它缓慢落下，不带起一丝微风。

谁也没见到李沧海这一刀是怎么发出的，就像菜刀切菜砍瓜一样，李沧海的霸刀绝念斩居然一点声响也没有。

孤远楼的身影闪避已经非常快了，快到似乎这一把刀根本就没有劈下来一样，不过他胸前还是渗出了血，孤远楼看了眼伤口，如果不是先偷袭他左臂中剑，恐怕这一刀自己非死即残。

可惜江湖打斗，最不应该出现的就是如果，差一分，错一厘，都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你还有什么遗言？”孤远楼将剑搭在他头上，顷刻间，他就能将这个名满天下的刀神捕结果掉。

李沧海默然不答，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自己的命运。

孤远楼见他默不作声，随即笑道：“好，很好。”当即挥剑准备砍下他的头颅，却被一把长刀‘砰’的拦住。

“师傅，别中计了，金乌的侍卫是夜遥心的人，是她想让你们互相残杀。”挡下这一刀的正是风烛影。

孤远楼见自己的爱徒忽然出现，怒道：“你让开！”

风烛影失声道：“难道您想让上清宗大伤元气吗，金乌公子死了，我也很伤心，但是你若是将李沧海无故杀了，那整个江湖都会有理由来讨伐我们！”

孤远楼深吸一口气，闭眼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让开。”

风烛影见劝说无果，只好持刀含泪道：“师父请恕徒儿不孝，为了上清宗，我必须阻止您！”

孤远楼不再多言，单手一挥便是众多长剑合流归一，如万千细流汇入大海般，之后又猛然爆开，似千丈瀑布倾泻悬崖，一时间只听到剑阵穿梭空气发出的阵阵嗡鸣，风烛影奋力阻挡，将刀舞的犹如一堵防水的铜墙铁壁。

“不自量力。”孤远楼冷哼，踏着飞剑疾速穿过剑阵，一脚便踢开了风烛影的刀。

没有了刀的风烛影临危不惧，竟随手抓过剑阵中一柄长剑，同样挥舞的行云流水。

“我传你刀法，没想到你还是偷偷练了剑。”孤远楼道。

“徒弟只学的半点皮毛，远不及师父剑法高深。”风烛影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夜遥心的事么？你比武输给那女人，真是给我们上清宗丢脸！”孤远楼怒目圆睁，手中的力又加重了几分。

风烛影艰难支撑道：“弟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孤远楼冷冷道：“你既然护着夜遥心，为何现在又来揭穿她？”

风烛影道：“因为弟子爱慕她，但弟子也知道，她一直在利用我。”

孤远楼当即大发雷霆道：“既然如此，我儿之死你也有一份，你也该死！”

李沧海没想到孤远楼杀心下的如此之快，他的刀离那剑只差一毫之距，却眼睁睁看着风烛影死在他面前。

李沧海眼眶瞬间变得通红，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冰冷的声调说道：

“如果风烛影也是夜遥心的人，他还有必要来劝你么？”

孤远楼眉头一动，看着自己的爱徒倒在血泊中，忽然立在地上不动，恍若如死去一般。

李沧海将灵药护在身后，眼睛盯着孤远楼的一举一动。

“中计了！”孤远楼忽然悲痛失声道：

“是这女人迷惑了风儿，她还安排奸细安插在我身边，她是想我上清宗毁于一旦，这个狠毒的女人，我必要杀了她！”

“这女人呢？我要杀了她！”孤远楼怒从心起，环顾明月宫上下，对方却早已消失不见，今天不管是孤远楼杀了李沧海，还是李沧海杀了孤远楼，她的目的都达到了。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单纯为了杀人么？她喜欢杀人取乐么？李沧海一直想不通这一点，他不明白夜遥心费了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让他和孤远楼自相残杀。

孤远楼把明月宫砸的破破烂烂后，疯疯癫癫的从大门跑出去，一路上所阻之物均被飞剑击碎。

李沧海忍痛拔下肩膀上的剑，灵药呆呆地抱着秦双儿的尸体，柔声问道：

“李大哥，你相信双儿姐姐是明月宫的人吗？”

李沧海道：“我相信。”

灵药低头痛哭道：“我不相信！”

李沧海缓缓道：“你不也是明月宫的人么？”

灵药道：“我是，但我是个好人。”

李沧海低下身子，看着灵药道：“你看，你也知道这个原因。”

灵药搀扶着李沧海走出大殿，两人挑了个青山绿水的地方把秦双儿和风烛影埋葬了，灵药搞不清楚，这两个人都为夜遥心而死，但他们却一点也不恨她。正当这时，他们却看到一位熟悉的人从密林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