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家（2 / 2）

萧遥给父母上完香后，便和爷爷萧青山站在了一座没有墓碑的坟前。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萧青山六十多岁，丝毫不显老态，面貌清癯，黑发黑须，一手捋着顺直的山羊胡须，脸色温和地问道。

“三日后吧，按理说舅舅的信早该到了，不是送信有误，就是有了什么变故，这三日还不来，便不能等了。”

萧遥的神色有些凝重。

“这逍遥散人留下的兽皮今天就正式交给你了。哪怕今生参悟不透，也要一代代传下去。”

萧青山从怀中摸出一张兽皮郑重地递给萧遥。

萧遥恭敬接过，捧着兽皮对着没有墓碑的坟墓三鞠躬后，放在贴身皮囊里藏好。

萧遥虽非英俊，却也耐看，自小聪慧，悟性极佳。三岁跟着爷爷认字，六岁通读医书，萧青山将从逍遥散人学来的医术和养气术倾囊相授。

练了几十年养气术的萧青山，六十多岁了，仍然神采奕奕，健步如飞，就没见生过病。

而这养气术是逍遥散人从兽皮中参透而来，直到他百多岁时老死萧家，也再无新的发现。萧遥也曾日夜揣摩，只是头绪全无。

有一点倒是让他惊奇，萧遥曾经不小心打泼油灯，此兽皮竟然没有被烧损和污染的痕迹，水火不侵，乃是一件奇物。

三日后，镇西码头。

船家正在解开码头上的绳索，萧遥在船头挥手与众人告别。

“水生，你一定要回来啊！”

燕儿美目含雾，说完便抱着萧绣娘嚎啕痛哭。

萧遥心头一紧，只能无声一叹。

萧青山自上次萧遥失踪后，便似丢了半条命，此时见孙儿远赴他乡，不知何日是归程，况且江湖险恶，若和十几年前的儿子儿媳一样，分别即是永别……萧青山都不敢再往下想，两行老泪瞬间夺眶而出。

“水生，你……”到嘴边的话，萧青山又混着咸涩的泪水咽了回去，他有了留下萧遥的冲动。

“水生啊，出门在外要吃饱穿暖啊。”大娘刘氏一只手搀着伤病初愈的大伯萧河，一只手抹着眼泪嘱咐萧遥。

萧绣娘拍了拍伏在肩膀上的燕儿，强作镇定道：“臭小子，遇事不要强出头，平安回来才是好汉。”

萧莫眼睛泛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挥手。

张铁柱跳上船头，递过去一把匕首，抱了抱萧遥道：“一路保重，我们都等你回来。”

张铁柱回到岸上后，众人挥手道别。

船终于动了，滔滔河水裹着船体疾驰而下，很快便消失在了山的拐角处。

只有一句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河道和山岸间久久传荡，“水生，你一定要回来啊！要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