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姜（2 / 2）

“你不嫌脏了？”十几分钟前庭七衍那副对沾了泥土的衣摆深恶痛绝的样子还牢牢地待在姜恕的记忆里，她可是两天没洗澡，又多次摸爬滚打历经生死，好在天寒，要是在夏天早该沤臭了。

“先活过今晚，明天回家洗澡就是了。”

“.…..”

庭七衍见她不说话，又补充到：“就一个晚上。”

夜间气温过低，桃林外面的阴鬼又异常执着，仍然在四周环伺，现在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她连着逃了两天的命，需要好好修整，这个难熬的夜晚终究要在这里度过了——她也不想睡在一具死尸旁边。

于是这个问题达成了一致。

姜恕熟练地在背风处清理出一小块地方，就地取柴，找了块石头在手环上快速一擦，几颗火星就迸溅出来，不过寒风太急，试了三次才成功引燃。

“你这个手环功能还挺…实用，加了引火材质的涂层？”庭七衍啧啧。停顿处大概不是什么好话，他眼里那种看老古董的眼神毫不掩饰。

“不冷了吧。”姜恕道。

“冻死了，”庭七衍哼了声，“拉链拉开。”

看见姜恕里面衣服时，他一双桃花眼嫌弃似地睁大了，但怕惹毛了姜恕反悔不让他穿，抿了抿唇没说话。

一人塞一只袖子，庭七衍浑身寒气冷得像冰，把姜恕一侧的胳膊都冻凉了。拉链刚刚拉上，姜恕就后悔了，这个人比她预计的壮多了，好挤……

盘腿是不可能了，两双长腿只能平放在草地上，俩人就以这种别扭的姿势，靠着树休息。

窦隋茗这件羽绒服内里应该是一种价值不菲的科技恒温面料，很快就把庭七衍拉低的温度调了回来。

“这衣服是谁的？你男朋友的？”

姜恕没搭理他。

这下总该能安生了吧。姜恕合上眼，又投入到修炼中。她的神经依然紧绷着，阴鬼那血腥又死寂的恶心气息时不时地侵入到她的感知里，让她时刻不敢放松。

似乎…感知变得敏锐了？姜恕游走在各个感官之间，往日记忆里的正常状态和当下清晰的感受一对比，显得格外模糊闭塞，听、触、嗅……视。

姜恕再次睁开双眼，稍一侧头，这张俊俏的脸就满满的占据了她的视野，就连眼睑上的睫毛交错、肌肤上的浅浅反光都无比清晰，纤毫毕现。

没感觉错，确实很清楚。

“你扭什么？”

庭七衍吓了一跳的样子，姜恕看着他圆圆的瞳仁猛地一收缩。

这种距离下的视角，姜恕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近，什么情绪都藏不住吧。

庭七衍：“你袖子好像破了。”

“哦。”

庭七衍声调一扬：“湿乎乎的，都蹭我身上了，你是不是流血了？”

闻言，姜恕嗅了嗅，是有些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可能刚才撞你的时候蹭破了。”姜恕解释道，也只是解释，语气平淡的仿佛不是她自己受伤了。

庭七衍又开始扭动，“呼啦”一声，把拉链拉开了。

姜恕问：“做什么？”

庭七衍没离开羽绒服，把姜恕的手臂从俩人的夹缝里掏出来，映着火光一看，手肘部位的衣袖撕破了一个大口子，断毛线乱缠，露出一块儿割伤压着擦伤，血乎乎的皮肤。

他雪白的衣服上也蹭了不少血迹，斑斑点点的像雪中落梅。

“皮外伤。”姜恕要抽回手，虽然没法包扎上药，但有真气在，愈合估摸着也就是半个钟头的事，“热气跑光了。”

“得了吧！伤上加伤，你想感染死在这儿？”庭七衍揪住她不放，桃花眼往火堆上一转，“没纱布没药，要不就用点古方吧，拿一块儿烧热的木炭往上一贴，立马就不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