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灵（五）（2 / 2）

妇女警惕地带着女儿退回人群里，才问：“你现在是人是鬼哟？”

中年男人气结：“你在说啥子胡话？”

人群里还有不少人在张望，应该是这十几个村民的亲人，却不敢贸然靠近。

姜恕沉默着靠近人群，她只想离后山再远一些，免得被可能落下的碎石伤到。

人群也陆续恢复了思考能力，惊恐地往后退去，靠前的人抓起身边的任何物品作为武器，横在身前，生怕阴鬼暴起伤人。

姜恕问跟着她的鬼：“你们不去找亲人？”

鬼们纷纷摇头，“认不出来咧。”

头顶忽然闪过一道电光，随后便是一声沉闷的雷响。

“轰隆——”

许多人吓了一跳，抬头看天，才发现不知何时天突然阴沉了下来，厚重的乌云不断在村子上空翻涌聚集。

广场就这么大，人群避无可避，眼见着这个黑发黑眼阴郁诡异的女人走到面前，她开口了，声音意外的清冽平静：“有多余的伞吗？”要下雨了。

姜恕是看着文玉青说的。

“…有，有一把，”文玉青手忙脚乱地掏背包，用余光注意着姜恕身边鬼影的动向，浑身肌肉紧绷。

姜恕想了想，冲她微笑了一下：“我没死，这些…不会伤人。”

旁边的人悄悄地退了几步，看着她们大气都不敢出。

“啊，我，我知道，我知道。”虽然这么说，但文玉青明显地松了口气，递伞的手也不那么抖了，“你还没吃东西吧，这有个饼，还有水。”

她心想，幸好，笑得这么冷，果然还是以前的姜恕。

姜恕道谢后接过东西，忽然脚下一震，晃了晃才稳住。

大地震得越发厉害了，古老的祠堂发出咯咯吱吱的响声，很快就开始左右摇晃，瓦片扑扑簌簌地往下掉，碎落声混着莫名而起的冷风声，融入到越来越频繁的雷声中，就像一幕大戏的开场。

在十几个“死而复生”的村民的拼命解释下，人群分成了两派，一派大多与他们沾亲带故，不忍大难当前亲人自生自灭，很快团聚在一边，另一派人仍然惊疑不定，紧紧地缩在另一边，不肯多看鬼魂一眼。

文玉青险些摔倒，姜恕扶住她，问：“能联系到外面吗？”

文玉青一愣，像是恍然大悟般赶紧抬起手腕，她没有戴手环，只有一个黄豆大小的圆点贴附在手腕内侧。光屏很灵敏地弹了出来，比姜恕那个要清晰得多。这是全贴合云脑，是当下最新的通讯器系列，算得上民用通讯器里的前三了。

“奇怪，怎么会没信号？”文玉青看着红色的感叹号皱起眉，“还好之前报了警……”话说一半突然顿住了，她小心地看向姜恕。

姜恕什么也没说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站稳，转身走向另一侧。

她安静地坐在广场一角，这里最空荡，孤零零的一个身影盘坐在地上，在漫天风云中看起来孤冷又萧条。但她身边围绕着十几个森森鬼影，文玉青终究没敢凑过去。

地面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山里时不时传来坍塌的巨响，密如擂鼓的雷声仿佛是催命的进行曲，敲在每个人心头。

考察队几人都发现了没有信号，不由得惊慌起来，而村民们并不太理解这种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