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灵（一）（2 / 2）

姜恕揉了把脸，她真搞不懂这女人，在人工智能大行其道的年代，学技术好好赚钱不是更好？天天符啊鬼的，她练功都不敢让人发现，怕被当成邪教分子抓起来。

再说，一根小骨头能出什么乱子？还是眼下的古村落AI旅游开发项目要紧，如果这次能完整采集数据，上千万的投资就指日可待——

手环“嗡”了一声，弹出一条信息，来自“债主”。

‘按时完成，五万。’

……真会抓她的软肋。虽然每次姜守归想让她做事都拿钱诱惑，但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这次给的，挺多。

姜恕看了眼仅剩几百块钱的账户，狠心灭掉了光屏，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五万换千万，不亏！

主动拒绝一笔唾手可得的钱，这滋味儿并不好受。

所以姜恕回到房间时，碎发散落下来遮住眼睛，脸色有点阴沉，另外两个女生一边整饬自己一边偷偷瞄她。

其中一个叫文玉青的跟姜恕熟悉些，犹豫了一番还是问道：“姜恕，你没事吧？”

姜恕从失去银子的悲伤中回过神来，看向她们，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姜恕的眼神黑漆漆的，刘倩对上她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她尬笑了一下，僵硬地转移了话题，“我们赶紧收拾吧，罗利自他们准备出发了。”

姜恕点点头不作他想，她早就收拾整齐，拎起帆布挎包先一步出了门。

临近八点，考察队来到了老石村的宗祠门口。

宗祠分为两部分，前面十来级台阶上设了半个篮球场大的平台，后方是一座砖木结构的祠堂，三重飞檐，样式古朴繁复，虽只有一道对开门，里面空间也不算大，但在形制上堪比古代都城的祠庙。

考察队提前和村长沟通过，得到了拍摄许可，七个人穿过人群登上了台阶，在不碍事的角落摆下了装备。

祠堂下的广场上陆续聚集了几乎全村的人，男女老少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说天侃地，还有一支村民组成的祭礼队，拿着唢呐、铜锣等传统乐器，装扮得花花绿绿，等在祠堂的台阶下。

“这个村子真是来对了！”文玉青高兴道，“现如今，这种古老的祭祀方式可不是随便能找到的。”

负责摄像的王堂赞同道：“是啊，我们来得真是时候，村长说宗祠平常是不开的，只有每年的农历三月三才会打开，祭祖祈福，等结束了还有特色糯米饭可以吃！”

队长罗利自对着王堂的肚腩佯装要掐：“好好拍，要是错过了重要场面，饿你三天大家应该都没意见。”

刘倩第一个点头。王堂气哼哼地嘟囔：“好哇，夫唱妇随，欺负人呢！”

罗利自牵上刘倩的手，笑着说：“羡慕不？”

其余几人也跟着笑，几个人闹作一团，姜恕静静地站在一旁，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她本身并不大在意，径自带上扫描仪向祠堂走去。

罗利自注意到她，喊了一声：“姜恕，做什么去？”

姜恕举起扫描仪晃了晃：“扫数据。”

“不用这么着急，等大家一起……”

姜恕笑了一下，可惜这笑容看起来没什么温度：“我能完成。”

随即进了祠堂。

罗利自脸色有点不好看，文玉青看了看他，笑着说：“罗哥不用担心，村长只让进一个人，姜恕专门研究这个的，她手熟做得快，免得祭礼过后内部变动太大。”

罗利自扯出笑容：“…是，姜学妹没问题的。”

几个人又说笑起来。

姜恕迈过门槛，看见村长石姨正面向牌位，双手合十，静静地跪在蒲团上，她身形比较瘦削，穿了一身层层叠叠、色彩繁复的祭礼服饰，袍角有些磨损褪色，遍布历史的痕迹。

石姨听见动静转过头来，和蔼地问道：“是小姜啊，有什么事吗？”

姜恕展示了一下小臂长的手持扫描仪：“石姨好，我需要在祭礼开始前保存祠堂里的原始样貌，不知是否方便？”

石姨在她的搀扶下拄着拐棍站起来，拍拍衣摆的褶皱，摆摆手，说道：“嗨，有啥不方便的，正好给我们村的老祖宗们也见见城里头的新鲜玩意儿。”

说罢一瘸一拐地走到姜恕身侧，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动作。

姜恕觉得这位大姨说话倒是有趣，哪里是给祖宗们看，分明是她自己好奇嘛。

距离祭礼开始还有十多分钟，姜恕也不多客气，启动了扫描仪，蓝色的光丝从仪器上缓缓散出，很快就织成了一张光网。

姜恕稳稳地托着扫描仪，随着她的移动，光网开始匀速全方位旋转，接触到的每一个地方都转化成数据传入了姜恕的云仓，每组数据上传成功时，手环都会轻微震动。

祠堂不大，姜恕很快就移动到了供桌前，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兴致勃勃的石姨，见并未阻拦，便继续扫描。

“嗯？”

没有感觉到手环的提醒，姜恕微愣。

她停下脚步，抬起左腕调出云仓，光屏化成灵动的光粒，跳跃聚集成半透明的袖珍模型，和祠堂的摆设一模一样，只是那供桌上……一片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