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江家二（2 / 2）

既是防止法书外泄，也是避免江家做大。

这看似无用，毕竟口述笔触皆可破解，心灵誓愿对于前途无望的修士也只是空谈，但如此也就留下了一些不可言说的余地。

大宗不会因为你微末就不防着你了，这是个万千伟力加于一身的世界，万事皆有可能。

.....

空冥之中，舍弃了肉身的姜独世注视着这一切。

他本来没有放弃身躯的想法，重新夺舍完全没有意义，且会对他本就脆弱的神魂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再高绝的“灵”，只要浊气足够，也会被污秽。

十万载的岁月，让他失去了太多太多

身躯腐朽还在其次，记忆不受控制的苏醒才是最糟的。

那些年里，他不得不舍弃一些在当时来看并不重要的东西，哪怕这些将来可能事关道途。

纵使有神明的庇佑，姜独世也无法阻挡时光的侵蚀。

毕竟他只是一个筑基小修。

若成为神明眷属，或许还有余地，可这样做却等同于将同归的机会都放弃了。

失去的已经逝去，唯有把握当下。

往好一点想，这不也给自己脆弱的神魂减负了吗。

再说，以他本质之高绝，这些记忆纵使消散殆尽，可在冥冥中总还是有痕迹的，那是他自己也无法抹去的。

借着“仙蜕”，他曾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度，这是今日之他万难理解的。

“如此也好，重炼身躯从头来过，倒省了融入这新潮流的工夫。”

不过自我安慰罢了，说到底，没有身躯的姜独世少了很多操作余地。

失了记忆的他更是少了无央手段。

“待到超脱之日，该回来的都会回来。”

神识从空冥中透出，跨过无尽的虚空望着流光溢彩的天穹。

空冥是这个世界的另一层，待到赤德界成为大世，空冥则为太虚，大道真言将清晰可见，世界运行将有法可查。

不过暂时来讲，空冥还只是真人以上修士赶路闲聊的所在，在这里，一步踏出便是千里，混乱的空间唯有真人方可自持。

但哪怕今日之空冥尚且只是空壳，却也足以划分天人之隔。

唯有到得空冥，人方为“真”。

身躯消弭也不全是弊端，比如作为筑基的姜独世是不可能在空冥中闲庭信步，更不可能避过那无时无刻不在扫视燕山余脉空冥的视线。

目光跨过万水千山，他看到了江家那正运行《接引法》的孩子。

这些种子，就是他以后重返真实的锚。

不知为何，这里的空冥虽目光如织，但燕山的现实中却没有高修驻足，这就给了姜独世机会。

那孩子头顶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白芒，约寸许，微微放着毫光，这白芒在以肉眼不可见的的速度增长着，许百十年也未必能高一寸。

这是天资不足的表现，也是有力量正在弥补这种不足的证据。

只是接引法，这个能提高炼气期修行速度的功法，筑基以后便不能再用了。

燕山在这个时代似乎很特殊，在遁入空冥后，他能察觉到很多小心翼翼的视线在注视着这里。

以神查虚空，以视观燕山。

而他当时的状态，只能传下这等法门，再高深的，可就避不开有心人的眼了。

大修们的“眼”能看见什么，姜独世可太清楚了。

纵不比神识神念，却也差不了几分。

好在姜独世等的起，一代又一代，一世还一世，再不济不过又是一个十万年罢了，这一次他的视线还没被困在方寸天地，有何等不得。

“白茫茫，九丈九，赋生机，破天关。”只十二个字，却是姜独世耗尽最后一丝底蕴埋下的伏笔。

“这孩子天赋一般，但与接引法的契合度倒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