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赢家通吃（1 / 2）

“修跟着优菈跳下去了？”

“我阻止过他，结果是手臂被针鱼刺扎了一下，那玩意是有麻痹毒的。”

“不要太小看我那位朋友——和我说的一样吧？”

“布尔莱克的少爷，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你让你的朋友掺和进来的目的是什么，在我看来这家伙没有一点利用价值。”

“不要用那么麻烦的称呼，叫我洛克威尔。”

掀开板车上带血的帆布，借着身边悬浮的照明术光球，洛克威尔观察起面前的石棺。

“至于修的事情，和利用价值无关，我只是不想失去难得的朋友。”

雷泽指尖在下巴的伤疤摩挲，“能说得再明白些吗？”

“我那朋友虽然不讨人喜欢，其实是非常重感情的人。要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伤害了他在意的人，说不定会让我们之间产生芥蒂。”

“所以让他参与到这次行动？”雷泽理不清其中的逻辑关系。

“亲自经历之后，所有的结果都是自己的行动产生，无论喜剧还是悲剧，都容易接受一些。”

“洛克威尔？”雷泽尝试了雇主要求的称呼，然后说出结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

洛克威尔轻抚着石棺雕刻的纹路，淡然一笑。

“给过你机会、如果你当初这样做就不会有人受伤、造成这样的结果都是你的错——你最后想这样对你的友人说？然而你一开始并没有给过他多少选择。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的计划，不明白你的目的，甚至连一起行动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无论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实际都跟他没有关系，一切不过是在你计划之中。”

“我没有什么计划，雷泽先生。”

洛克威尔回过头，目光在雷泽身上短暂停留后望向洞窟的深处。雷泽意外地察觉到，雇主此刻的目光竟有着和年龄相符的天真。

“我有的是期待，”洛克威尔笑着说道，“修的话，说不定真能制造出谁都不用受伤的大团圆结局。毕竟他不可能不知道同行究竟是什么人，那是孤儿院里和他最相像的人，是我跟他共同的同伴。”

雷泽嗤笑一声，“允许我排除这位同伴的命令是哪家少爷下的呢？”

“只是一种风险管理，”洛克威尔摊开手，“之后的发展也不如你预料，对吧？”

“蠢货的行动确实难以预料，但要把注压在这上面，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不要太小看我那位朋友——这应该是我说的最后一遍。”洛克威尔唤出一道轻风将帆布全部掀开，“距离结束不会太久了，我们找块空地等待迎接他们吧。”

雇主已经这样说了，雷泽只得闭上嘴。

只是——这堆满尸体的洞窟，可供歇息的空地似乎并不好找。

“不行了，再休息一下。”

修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

“嗯，我先走了。”优菈回道。

“同样的笑话说两遍就不好笑了，优菈酱。”

优菈姿态放松地靠在石壁上。

两人已经回到上层的通道，通道内只剩零星的弱小魔物，被修不留情面地赶尽杀绝。

“昨天你就说事情没那么简单，是察觉到什么了吗？”修伸了个懒腰，问道。

“被释放后，我打算先和铁荆棘取得联络，泽德林教士以时间紧迫为由拒绝了，然而这一天我们都在林中的安全屋休息。雷泽给我的感觉也很奇怪，站在教会的角度应该避免和走私犯牵连过深才对，一张地图就能满足我们的需要，却给我们派来了一位向导。我拿回了我的装备，唯独少了传话石。我那时候就感觉出教会在阻止我和铁荆棘联系。”

给出理由后，优菈轻声补充道：

“其实从我们被关进监牢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怀疑教会了。引出叛徒的理由也难让人信服，这里是双桥城，藏在城里的间谍不知有多少，很难想象两个‘敌国间谍’被捕能引出叛徒什么动作。”

“既然想到了这些，干嘛不昨天晚上就逃走？联系上铁荆棘的话说不定能获得更多情报。”

“我当然想这么做，”优菈半搭下眼看向修，“前提是我不用管某个拖后腿的家伙。”

“呃......优菈的美腿......”

“想被踢吗？”

“那也不错”——修没敢说出口。

“可惜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雷泽会说你是洛克威尔的敌人。”

“并不难想，洛克威尔得到了消息，于是想要抢夺影圣的遗体。”

“又在说这个了，”修叹了口气，“你不是说普通人得到那东西也没用吗？洛克威尔只是个落寞贵族的后裔，现在住在孤儿院，能靠着家族从前的人脉在教会拿点好处就很不错了，抢一具只会给自己添麻烦的尸体干什么？退一万步，就算他真的想抢，他又没有能指挥的部队，就算是城里的教会全员出动也不可能在双桥城抢走铁荆棘的货吧？”

“不管怎么样，只要他打影圣遗体的主意，他就是我的敌人。”

优菈抱起双臂，不愿再说。

优菈说的修不是没想过，再怎么迟钝，雷泽的一些表现他也能感受一二，洛克威尔想趁机做些什么是肯定的，但无论如何他都想避免洛克威尔和优菈敌对的结果。

修和洛克威尔是相处多年的朋友，两人早已悉知彼此的性格，许多时候不需要沟通也能默契地达成协作。

洛克威尔一定需要自己做点什么——修多少能够确信，洛克威尔必定怀有这样的考虑才让自己担任所谓的“中间人”。

但是，他究竟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有血腥味。”

优菈突然说道。

“现在才说这个？”修一副“别打扰我思考”摸样地摆摆手，“这不是到处都是血流了一地的魔物？”

“这个味道......不是魔物，是人。”

杰弗里在洞窟里奔驰。

身后不断传来手下的惨叫，他冷静地避开尖石在通道内穿梭。

一切都乱套了。先是被骗进喷射毒雾的陷阱，紧接着被四面八方涌出的魔物淹没，好不容易从潮水般的魔物逃脱，又冒出不明身份的暗杀者。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杰弗里很快理解了，从“竞争对手”到双桥城发生的“变化”，这就是他们的目的——铲除铁荆棘。

“七圣宝藏的钥匙”，从老大带回这东西的时候杰弗里就有不好的预感。预感果然成真，佣兵团在魔物袭击的时候被冲得七零八散，一同杀出重围的弟兄们也在暗杀者的追猎下所剩无几。

虽然都是些死不足惜的败类，但也是一同出生入死，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如果能活着逃脱，杰弗里多少也要让策划这场阴谋的人付出点代价。

避开身后射来的弩矢，杰弗里加快脚步，将同伴的哀嚎抛在身后。

转过一个拐角，杰弗里脚下突然感到异样，反应过来是被绊住的同时，身体已经失衡地向前倒去。经验老到的他立刻采取受身姿态，向前翻滚准备起身的瞬间，冰冷的刃尖已抵在后颈。

“不要动——”

对方话音未落，杰弗里“喝”地大喊一声，浑身腾起褐色光芒，震开了身后的刀刃，另一边一道低伏的身影弹离地面，举着匕首如箭一般飞刺而来。

“巨型忍者突刺！”

杰弗里稍微侧身，避开刃尖，抓住对方手肘，一把将其摁在地上。

——是个孩子？

疑惑的同时，左手覆盖上魔法的拳头已高高扬起。

“你是——先停手！”

声音落下，杰弗里这才看清，自己视线内一脸惊愕的少女，正是此次任务的委托人。

——伏击？

杰弗里很快排除了这个可能。任何时刻都能进行冷静判断，是杰弗里活到现在的最大依仗。

根据当下的情形他用最短时间做出判断。

“跟上我，跑起来。”

——这两天和地面接触的次数实在有点多。

脸被撞得生疼，身上好几块骨头像要散架，可惜拼尽全力才勉强跟得上前方的两人，没时间查看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