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选择题（2 / 2）

“小鬼都这么不听话吗？我教训他的时候你乖乖看着就行了，还是说你想为他出头？”

雷泽左手倒持短刀，旁边是没入地面的飞刀，优菈低伏身子，保持着掷出飞刀的架势。

“你是白费力气，那家伙从不会诚心认错，从来都是。对他生气没有意义，他只会想方设法招人讨厌。”

“嗯......”

优菈的话让雷泽思考了一阵。

“和小孩斗气确实没有意义，不过教育不听话的小鬼也是大人的职责。”雷泽的视线落回修的手上，“就由我给他上第一课——”

“叮！”

比刚才更清脆的声响。

被拨开的飞刀扎进修眼前的地面。

“两次了。”

修感到自己手上的重量减弱了些。

“上次对我刀刃相向的人是谁来着，过了太久有点记不清了。我好像是把他切成了二十几块？无所谓。我正在气头上，如果你想跟我厮杀我可以奉陪。不过我还是提醒一下你——我还真是喜欢给小鬼提建议——你的等级大概是10级左右，而我是45级。”

——45级？

修努力抬起头看向优菈，少女如没有听见般没有反应。

“等等，大家都冷静一下。我们是一个团队吧？是一个team。我们应该相亲相爱相互扶持。不是还有任务等着我们完成吗？喂，那边还有怪物，还有没死透的魔物哦，你们谁去补下刀。”

修偏头对雷泽挤出个微笑。

“好了好了，雷泽大哥，我现在清楚地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不该冒犯你。刚才是我不懂事，还请你念在我是初犯，您大人有大量......”

本以为失去知觉的小指，再次传来的剧痛，修险些咬到舌头。

“五根手指，”雷泽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了下来，“还一根都没弄断。”

——这家伙这次是来真的。

修确实对刚才的事情感到了后悔。

但事情已经发生，自己就应当承担后果。

只是被踩断的话——修想起刚才优菈涂抹的药水——应该能复原，只需要忍受一下疼痛。

修咬咬牙，想让雷泽赶紧动手。

“让我来。”

清冷的声音先一步说道。

修抬头望去，优菈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放了他，让我来。”

“很有勇气。”

雷泽松开脚。

“但是为什么？在我看来你们关系没好到这种程度。”雷泽指了指自己脑袋，示意自己的能力还在发挥作用。

“今天会保护他，我昨天说过。”

仅此而已——优菈看向修的目光如此表示。

“不，还是我来。”修揉了揉手，又伸到雷泽身前，“让女人替我受罚——我做不到。”接着加了一句，“我也有自尊心。”

“你先让开，”优菈走近，“我不喜欢亏欠别人。”

“你本来就没什么亏欠的。昨天我做的根本就是笑话，你今天保护我的次数已经够多了。”

“你先闭嘴，不要说话。”

“哈？你再这样，我可真的要喜欢上你了。”

修和优菈四目相对，丝毫不让。

“这是怎么回事？我成了你们舞台剧的背景了？被争着要的惩罚还算什么惩罚啊？我兴致都快被你们弄没了。”

雷泽脸上写满了不快。

“算了，抛硬币决定。”一枚金色的钱币被雷泽夹在指间，“我抛完硬币，你们猜正反面。猜中算赢，接受惩罚，猜错就安然无事，怎么样，你们能接受吧？”

两人没有异议。

“你们感情是不是太好了点？我都快被感动到了，”雷泽眼眯成了缝，“要不改一下惩罚，不需要5根手指，换成1根算了。”

“不过——”雷泽笑着扬起手中的短刀，“这一根要完完整整全部切掉。”

——那是不是不能用药水治愈了？

把切掉的手指捡起来粘回去？雷泽肯定不会给这样的机会。

在修犹豫的时候，优菈已经做出回答。

“没问题。”

“你呢？”雷泽笑着的眼转向修。

羞愧。

修今天再一次感到羞愧。

同时更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与后悔。

“当然没问题。”

修乏力地点点头。

雷泽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看样子，不用再确认了。”

修一时感觉雷泽的话另有所指，不过——随着一声脆响，金币被雷泽高高地弹到空中——修无瑕思考其他。

金币在空中翻动，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优菈的动态视力说不定能看清，修想到。

——她会选择赢还是输？

——哪一种结果会让自己好受些呢？

修向优菈看去，她果然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半空旋转的金币。

但下一瞬，少女眼眸如被风颤动的湖面，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

修只听见风声，残存在地面间隙的黑雾被掀起，优菈横飞出去，消失在一旁的悬崖。

金币落在坚硬的地面，发出连续弹跳的清脆声响。

修愣在原地，试图理解眼前发生的事。

——雷泽把优菈踢下了悬崖？

“高等级的危险探知真是麻烦，任何致命的攻击都能被提前察觉。”雷泽一派轻松的语气，“不使用武器，加上注意力被转移，抑制住气息踢上一脚还是没问题。”

没听清雷泽在说什么，修冲到悬崖边，望向下方还未消散的黑雾。激烈的流水声拍打耳膜。

——有多高？

应该不高，优菈说过水声很近了，雷泽还在附近抓过鱼。

——会游泳吧？

上辈子就会，这辈子也和洛克威尔在小溪的深洼里游过。

——跳吗？

也许会撞到石头，也许会被卷进漩涡，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但是......

“你该不是想跟着下去吧？”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肩膀，修回过头。

“我坦白告诉你，那姑娘是敌人。布尔莱克的少爷和我联系过，如果她可能干扰计划就除掉她。”

洛克威尔？计划？

“我以为她影响不了什么，但刚才情况有了变化，我不得不尽快排除不利因素。”

雷泽还在说什么，但修脑袋里已经有太多想不明白的问题。

“不要做多余的事。我完全可以把你打晕带到那位少爷面前。你脑子不好用但这个应该想得清楚，守护圣女的布尔莱克家还是恶名昭彰的死灵法师的学徒，你该站在哪一方？”

又是选择题？

修突然平静下来。

“金币，”修埋下头，“字还是人头？”

“哈？我看看。”雷泽揪住修的肩膀，转过头，“人头。”

——是我赢了。

细长的鱼刺扎入肩膀上的手，脱离束缚的同时修向前纵身跃下。

先是黑暗，过后是彻骨的冰寒，裹着修的躯体向着深渊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