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滑稽的闹剧（2 / 2）

——是有意义的吧？

“对不起，修。”

早已熟悉的清冷声音让修全身血液瞬间冷却。

“不弄断绳子，是逃不掉的。”

自己和优菈被同一根麻绳绑住双手，麻绳的另一头由卫兵牵着，这明明是自己知道的——所以，自己做的就是这么可笑的举动？

这就是自己能做到的，能想到的，全部了。

——区区一条麻绳，就不能挣断吗？

眼泪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武技、魔法、道具、谋略，至少拿一样给我啊？

——为什么会这么无力？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为什么上天就是不能给我一点点的宠爱？

（想去死。）

（不转生也无所谓了，让我去死。）

从指尖，略带冰凉的触感慢慢延伸到手掌。

——这是......

修才发现压在身体上的重量消失，自己正顺着手上的牵引坐了起来。

头罩不知道被谁解开。

突然的光线让修眼前一晃，恢复过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优菈牵着，少女的脸在逆光中看不太清。

“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的力量终于在此刻觉醒，接下来就要大杀四方——我还以为是这样。”修呢喃着说。

“失望了？”

手被放开。

修这下彻底失望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和优菈正身处刑场——本应该是这样，然而周围却是树木遮蔽的密林。阳光从一条窄小的通道洒下，隐约可见铁皮包裹的马车停在路口。

“怎么是两个小鬼啊，克鲁尔手底下没人了吗？”

一道人影从树上跃下，无声地落在修面前。

细长的眼睛，高鼻梁尖下巴，修一时间还以为遇到了传说中的蛇人。身体瘦高，不过确实长着手脚，应该是人类对吧？

“哈哈哈，小鬼，你是被吓哭了吗？”男人将脸伸到修面前，本就细长的眼睛眯成缝，“我见过很多被吓破胆的垃圾做出白痴一样的举动，但刚才那个，真让我大开眼界。”

虽然是毫无新意的修饰，但被那双眼睛盯着，修想到只有吐出信子的毒蛇。

“别搞错了，雷泽。这位大人是你雇主的朋友，是你的保护对象。”

听到声音，修才发现另一边还有一人。

对方披着黑斗篷，但略显臃肿的身材，尚有记忆的声音，修的脑海中浮现起一张面孔。

对方摘下兜帽的同时，修想起了这张面孔对应的名字。

“泽德林教士？”

“前几日多有得罪，先容我向二位道歉。”

教士单手抚胸向修和优菈低头致歉，满是皱纹的脸上做出诚恳的神情。

“这么做都是为了引出我们中的叛徒。”

孤儿院，洛克威尔在毛毡棚下无所事事地半躺歇憩，一本没看完的骑士小说盖在小腹。

毫不掩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洒在身上的午后阳光被人影遮蔽。

“那家伙到底在哪儿？”

洛克威尔半睁开眼。

“进城办点私事，我记得几天前向院长汇报过。”

“为什么我没有得到消息？”

“院长助理”不悦地皱着眉。

“想看琳达慌慌张张寻找自己的样子——修大概是这么想的。”

“我说的是你！”琳达表情严肃地盯着少年，“你又在策划什么？有人告诉我你经常和来野营的贵族见面。你们都说了什么？”

“假如我告诉了你，你的处境大概率会变得很危险——就算这样你也要听吗？”

琳达退缩了半步。

“你不会让那家伙去做危险的事了吧？”

洛克威尔笑了笑，“平时摆出那种样子，结果还是很在乎他嘛。”

“我有责任照看好这里的每一个人，”琳达手抵在胸口，义正言辞地说，“修跟你不一样，他只是个普通人，不要把他卷到你的阴谋里！”

“听见你这么说，修肯定要失落很久。”

“修只有你一个朋友，你要还有一点良知——”

“修是自愿离开孤儿院的，我这么跟你说呢？”洛克威尔打断了琳达的话，“贵族15岁就能继承头衔，13岁做杂工的孩童在城里随处可见，不是谁都愿意陪你在这里守着‘同伴们’玩过家家游戏。你口中的‘照看’不过是把大家都关在安稳的笼子里，大家的‘将来’呢，你有权剥夺他们吗？”

洛克威尔顿了顿，“这些话，优菈也对你说过吧？”

红发女孩的表情变得僵硬。

“如果可以，我怎么会不想......但我们和那些人不一样，一无所有的我们，如果不相互照应......”

“一无所有？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拿起身上的书，洛克威尔站起身，“我有个朋友就自称脑袋里装了一个异世界。”

走到矮墙边，想到自己刚才说的“将来”，洛克威尔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身后的女孩是什么表情，洛克威尔抬起手，对远处花丛中微笑行礼的贵族小姐做出口型。

“愿诸事皆如你所愿，神圣的艾莉西亚小姐。”

“喂喂，在淑女面前就不能矜持一点？本大爷做的料理就这么好吃吗？”

不住地往嘴里抛赶食物，修在喝水的间隙向腿翘在桌上的男子回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大叔。你这手艺开间店肯定大赚。”

“叫谁大叔？宰了你哦！”男子细长的眼半眯着笑道，“刚才听到了吧，我叫雷泽，或者你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叫我红蜥蜴。”

“红蜥蜴？”

修身旁的优菈抬起眼。

“也是这两个家伙的名字。”雷泽抽出腰间两柄短刀，在指尖旋转几圈，扎进木桌。

短刀比修小臂稍长，弯曲的刀身犹如动物割下的尖角，金属刀柄上镶嵌着两颗夺目的红宝石。

“我在冒险者公会听过。”优菈说道。

“哦，你也当过冒险者吗，铁荆棘的小姑娘？”

修感觉雷泽笑着的眼里透着寒光，又看了眼桌上两把短刀，咽了口饭。

“是个阴险狡诈的盗贼，和他组队过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说着的同时，优菈不紧不慢地享用食物。

“然后呢，”雷泽尖细地笑了两声，“这样的盗贼做的料理怎么样呢？”

“没有放毒，让我有点惊讶。”

雷泽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修很想劝优菈少说两句。

“吃吧，多吃点，吃饱了我带你们去挑选能用的装备。”

一直眯起的眼睛睁开条缝，修感觉这刺人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然后用整晚的时间祈祷吧，争取成为我第一批生还的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