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日子（1 / 2）

大乾。

江州，清河镇。

望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滴，乔野不禁眉头紧蹙。

他们这一行，最忌讳雨天。

但是家中米粮已经见底，今日若不出去赚些铜钱买粮，明日就要揭不开锅了。自己尚且好说，六旬老母和不足十岁的妹妹断不能挨饿。

“娘，我去去就回”

乔野蓑衣蔽体，斗笠遮面，开门离去。

清河镇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出镇主路。

“上哪儿？”，守门士兵不耐烦的问道，正眼都没瞧一下。

“北郊”

刚准备张嘴打哈欠的士兵听到这两个字，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嘴巴一合，一不小心还咬到舌头。眼泪在眼睛里直打圈圈，却顾不上疼痛，立刻将手中长枪立起，神情变得警觉。

“去北郊做甚？”

“收尸”，乔野冷冷道。

士兵一听，这才正眼一看。斗笠之下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只有那双幽深的双眸略显不同。他上下打量半天，目光最后落在乔野左手虎口处的人头印记上。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十分嫌弃的说道：

“走走走，快走”

乔野眉眼一垂，将斗笠往下一掩，低头离去。

没过多久，另一士兵入厕回来，见同伴神色不对，便问道：“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碰到个‘脏东西’，晦气！”

这人立刻明白，接着问道：“那人去哪儿了？”

“北郊”

“北郊好啊，有去无回！”

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深夜静谧，北郊更是静的像一片死地。自10年前江州大旱以来，草木枯萎，生灵灭绝。万里大地龟裂无数，不管多少雨水打下来，都仿佛溪流入海，没了踪影。

没有密林植被的遮挡，北郊视野极好。就算是在这样浓稠的黑夜下，四周景象也看得十分清楚。

但是，乔野依旧小心谨慎，一步一探。

毕竟这地方，邪气的很。

他从腰间取出手掌那般大小的灰色粗麻布和一支褐色蜡烛，这蜡烛十分奇怪，没有烛芯也没有火捻。在这样风雨天气下，碰到灰色麻布后却能将其点燃。

无色无味的火焰将麻布焚烧殆尽，化成一条白色烟线。

烟线在乔野掌心一停，随后飘向西北方向。

“嘿，居然是‘翻皮子’，少见，少见！”

乔野闻声回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人。那人蹲在地上，看不清面容。从声音上判断，大概四十岁上下男子。这人来去无声，深夜出现在北郊已是诡异，又能在毫无察觉之下出现在自己身后，绝不似凡人。不过此人未趁机偷袭，想来对自己的脑袋没什么兴趣。

那人确实如乔野所料，“看你年纪轻轻，就入了这种行当，也不怕旁人言语？”

“我一不伤天害理，二不烧杀抢掠，三不谋财害命。凭手艺谋生，关旁人何事？”，乔野说得轻巧，听起来也轻巧。

“性子倒是不拧，对我的胃口！”，那人仰天一笑，继续道：“你既有尸蜡，想必也有明火。翻皮碎骨，赶尸还魂定然不在话下。哎，就是可惜了些，这等本事要是放在江州大城，怎么也能混出个名头”

“翻皮子”不算多么隐秘的行当，只因其有些特殊，人人避讳。旁人只知道个大概，很少有人能说出一二。而此人竟能知道如此详细，实在少见。

乔野双眼一眯，道：

“阁下是同行？”

“嘿嘿，天下万物同宗同源，如此一想，我还真是同行”，话毕，那人双手扶膝而起，身子完全展开后与乔野一般高。抻了抻身骨，似有离去之意。在离去之前，还特意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