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法（2 / 2）

一进入战斗状态，海尔罗就不再是原先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像是从狮子变成了毒蛇。这也合理，他还有妻子和孩子，他必须想尽办法让自己活下来。他的命，为了他自己的那部分已经很少了，主要的精力，都给了他的家人。

莱西莎撇撇嘴，没有回话。

树林里满是泥泞，三人的速度不可避免地被拖慢了。维特拉咧咧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鞋子里已经灌满了泥浆，但是他一刻也不敢放慢速度，生怕拖了勇者的后腿。

既然选择了参加这次任务，那他就一定要做到最好。这是学院人的骄傲。

大雨后的树林，满是沼泽和陷阱，维特拉很谨慎地跟随着前面海尔罗开出来的路。海尔罗从小在森林里长大，对这种路相当熟悉。可维特拉毕竟还是城市出生的，没有多少在林子里游荡的经验，突然，他脚底一滑，踩到了树根上，一头栽倒在了泥泞里，树枝划破了他的脸，他忍不住痛叫出来。

维特拉挣扎着想起来，左脚却硬邦邦的，不听使唤。

他的心一下子凉透了：脚崴了。

叛军不知道在何处，有可能下一刻就会包围过来，而他失去了行动能力，必须要别人帮忙才能继续前进。

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得出了一个残酷的结论：任务时间紧迫，当前的最优解，就是把他留在这里自生自灭。

形势一下子严峻了起来。

前面三个人停下来想查看情况，但维特拉大喊：“你们走，别管我，我走不了啦”。

海尔罗沉默，然后低声问道：“勇者，该怎么办？”

对于这种情况，海尔罗自然也是有预案的：如果在过程中出现非战斗伤员，拖慢前进速度，那么，分5种情况。

维特拉属于可以被放弃的之一。

谢永哲明白，海尔罗在问他，带还是不带。如果带上已经受伤的维特拉，小队的速度可能会再次降低。如果不带的话……

他会被叛军俘虏，毫无疑问。

他同样低声问道：“叛军怎么对待俘虏”。

海尔罗摇头，声音更低了：“在战场上被叛军抓获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的；但乐观点，说不定是因为他们生活条件好呢？”

凶多吉少。

该怎么办呢？他咬着指甲，开始思考。

站在一旁的莱西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怎么？还能把你落在这啊，想什么呢小矮子”。

海尔罗站直身子，看向莱西莎，声音严厉，一句一顿：“莱西莎副队长！不要影响勇者判断！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谢永哲下定了决心。

他很冷静：“海尔罗队长，带上维特拉，先别急着发怒，我说一说我的原因”。

“首先，一会和守卫军会合时，我们需要维特拉提供火力支援；其次”

谢永哲平静地补充：

“女神的使者不会，也不能抛弃任何一个队友，这是底线”。

海尔罗愣了一下，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谢永哲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得相当不悦。

海尔罗冷冷地说；“勇者，希望这不是你突然之间圣母心发作了。你知道的，如果我们没能回到圣特瓦港，那你现在做出的选择，就是在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这个原先嘻嘻哈哈的大个子突然生气了，这倒是在谢永哲意料之外。

看来他并不像瓦娜描述的那么无害。

谢永哲当然明白海尔罗的顾虑，海尔罗不想死在这里，他也不想让瓦娜和莱西莎死在这里；他不想为了救一个只短暂合作这么一次的人而增大全队面临的风险。

但维特拉不能不救。从最利己的角度来说，抛弃维特拉无异会让“女神的使者”这个称号变得名不副实：哪里有女神的使者会抛弃自己的队友呢？

而这个称号现在是谢永哲最有价值的东西。想要活下去，这块金字招牌可不能砸了。

这样的理由，海尔罗不能接受。可是，他是第一个说出让勇者下决定的人，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反对。海尔罗有些烦躁，他沉默了许久，决定还是要暂且退让。他抬起头，看了看莱西莎，又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看维特拉，长叹一声。接着低沉的说：“当然，勇者。莱西莎……”

莱西莎倔强地说：“你来背小矮子，他浑身都是泥，会弄脏我的铠甲，我来背着勇者”。

她也看出了，海尔罗想要抛弃维特拉。

维特拉咳嗽了两声，他土绿色的工作服已经满是黄色的泥浆，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左脚已经肿了。

学院的优秀毕业生，现在成了队伍的累赘，他悲凉的笑了两声。

给学院丢人了。

小队潜入太过顺利了，导致本来由他负责的大规模火力支援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他只能给其他人打打下手。

维特拉想，老师说的对，我应该多运动。

另一边，许久没有接到谢永哲的通信，瓦娜有些不安。

“怎么回事，出什么问题了吗”。

海尔罗声音压抑：“维特拉受伤，勇者让我们带上他”。

瓦娜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海尔罗的不满。她先是沉默，接着平淡地说道：

“海尔罗，听勇者的，你不要忘了，我们一直都在女神的注视下”。

迟疑之后，瓦娜选择相信谢永哲的判断，而不是海尔罗。谢永哲自己心知肚明：这是因为女神，而不是因为他。瓦娜绝不是那种会被激情冲昏头脑的人。

海尔罗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看得出来，心里满是忧虑。

小队继续前进，了不到10分钟，瓦娜的消息突然来了：

“永哲，我这里……碰到了一点问题”。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也有些疑惑，接着，她补充道：

“我碰到了一群伪装成士兵的平民，大概50多人，他们似乎在……漫无目的的游荡？”。

“我们前进的路被他们挡住了”。

海尔罗头盔下的脸阴沉了下来，他向前方看看，眼神阴冷。

这种情况，他也是有预案的。

谢永哲轻声问：“莱西莎，附近有村子吗？”

莱西莎脸上全是迷茫，她摇摇头，喃喃道：“最近的村子……离这里有20公里。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