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会合(1 / 2)

从圣崖直行到特瓦高地是行不通的。两地中间隔了一道峡谷,峡谷成八字形,顶部相隔3公里,底部之间则有十几公里。原先在顶部修建有木桥,只需要跨过木桥就能到达另一端,但木桥正处在叛军的掌控之下。靠近木桥,简直是自投罗网。

所以莱西莎只能舍近求远,先沿着和峡谷平行的方向走大约4公里的下坡路,从圣崖下来,然后进入特瓦树林,调转方向,在树林里走大概3公里多,到达特瓦高地的那一端的树林。然后,按照计划,等待队友们会合。

莱西莎刚才和谢永哲解释了很多,她似乎把谢永哲的意见看的很重要;但一堆没听过的名词砸的谢永哲晕头转向,最后,他破罐子破摔地得出结论:反正只要跟着莱西莎走就好了。

谢永哲喘着粗气,脖子后面和脸上满是汗水,他早已经拉开了黑色运动服的拉链,里面白色的衬衣被汗水完全浸湿了,风一吹,冷的谢永哲直打哆嗦,但拉上拉链又太热了。虽然他平时也会锻炼,但以接近全速在满是障碍物的丛林里跑3公里,还是有点为难他了。

欢迎收看,决战荒野,异世界篇。

一直在他前面的莱西莎却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疲惫,她身上那一套铠甲,谢永哲估计,应该有50斤左右。可她脸上却一点汗都没有。不仅如此,她甚至在有余力哼歌。抛开她的威慑力不谈,她表现的就像个来丛林里采蘑菇的小姑娘一样轻松自由。

谢永哲被自己逗笑了,这句话就好像是说,你不觉得灰熊吃小兔子全家的时候特别可爱吗?

莱西莎的破坏力可比灰熊强了不知道多少。来的路上,他亲眼看到莱西莎眼睛变的蓝汪汪的,接着,阻碍他们前进的灌木丛上就莫名其妙地烧起幽蓝色的火,像是被橡皮擦掉了一样,几秒钟就烧的连渣都不剩。

这就是魔法吗?他站在一边都惊呆了。

我什么时候能学这个!

又跑了1公里多,莱西莎终于停下了脚步。谢永哲向周围看看,这里很隐蔽,中间是半径10米左右,近似圆形的草地,周围是粗壮的树木和半米高的灌木丛。刚刚在远处,他根本没看见这里有这样一块地方。

谢永哲看到莱西莎闭眼,握住剑柄,淡蓝色的光点以她为中心,像夏夜的萤火虫,向四周飘去,树木和草丛好像对光点没有阻碍,它们的路径是一条笔直的线。

环境全景在莱西莎脑海中呈现了出来,这是探查魔法;看到没有敌人的埋伏,莱西莎暗自松了口气。她挥挥手,放松地说:“这里就是预定的集合地点,那我们就休息一会,等着他们过来就好”。

紧接着,莱西莎坐了下来,甲胄之间互相摩擦,发出喀拉喀拉的响动。她上半身靠着一颗粗壮的橡树,双臂环抱,闭目养神,她伸出修长的包裹着铠甲的大腿,看起来懒洋洋的。

选择了一个离莱西莎较远的位置,谢永哲也盘腿坐下,他谨慎地问道:“话说,你们守卫军都是像你这样的人吗?身体强壮,可以使用魔法。如果真是这样,那叛军又是什么样的”。

莱西莎噗嗤一笑:“身体强壮,感觉像是说猴子一样。当然不是啦,普通守卫军士兵,大概也就比你稍微好点吧。法师很少的。叛军的话,我不太清楚,但想来应该是差不多的”。

莱西莎没有因为他突然发问感觉到不耐烦,谢永哲暗自松了一口气,接着问:

“怎么知道我有没有魔法天赋?”

普通人在剑与魔法的世界,简直是地狱难度。对于自己的身体素质,谢永哲心知肚明:当战士是别想了,法师和牧师之类的,还有可能。

莱西莎猜到他要问这个问题,作为勇者的引路人,她早就在心底准备好了答案。她暗自窃喜。但为了维持端庄的姿态,她先故作高深地看了谢永哲一眼,然后,才慢慢说:“很简单,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吃饭?”

谢永哲被这个回答唬住了。

这回答,就像街上吆喝“免费占卜,不准不收钱”,但解读要收费的神棍。先说一堆故弄玄虚的话,然后再开始忽悠“我看你这印堂发黑,是大凶啊,这样,你给我50,我给你逆天改命”。

莱西莎停顿了片刻,假装给了谢永哲思考的时间,实际上只是试图充分散发自己高深的气场。她接着说:“答案是在你吃饭之前,你其实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吃饭的。但当你该吃饭的时候,你就自然而然会吃饭了。魔法不是一种后天能学到的东西,你要去找那种自然而然的感觉”。

“自然的,就是魔法”。

然后是啥来着……当代魔法的发展趋势是标准化和复杂化?不是不是,这是魔法发展史的答案;圣特瓦港最值得一逛的是宫殿广场和市政厅……不是,这个是风土人情。

该死,忘了。都怪队长,给的标准答案太长太麻烦了吧。

好吧,看来不是傻姑娘自己准备的,是别人一句话一句话教给她的。

“举个例子吧”,莱西莎讲定义把自己给讲糊涂了,她挠头,决定换一种办法。

“最简单的一种现象,‘光’”,莱西莎伸手,一团微光出现在她的右手手心里。“很简单,因为我发自内心的相信一团光会出现在我的手心,所以它出现了”。

“魔力是一种定性的概念,魔力是没办法定量计算的。法术消耗魔力,消耗量取决于你自己的认知。第一个系统研究这种力量的人叫雅克·克伦威尔,据说他可以轻松地让一座山峰消失,但却没办法像我这样,在手心中发出一团光”。

魔法的难度居然会因人而异?按理来说,发光,应该是很简单的魔法吧,萤火虫都可以发光;但能移山填海,却又不能发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认为让山峰消失更简单呢,有意思。

谢永哲饶有兴趣:“这听起来,像是一种意念力?我觉得我能做到,我就能做到,那这样的话,最顶尖的那批法师,想必也是最疯的病人,而那些天生的傻瓜,会变成第一流的法术天才”。

世界的问题是聪明人满怀疑虑的同时,傻子总是信心满满。但如果最后掌握力量的是那些愚人,这该是多大的讽刺。如果释放魔法需要的是深信不疑,那对于自己的行为最自信的肯定是疯子了。

莱西莎显然理解到了他的这层意思,会心一笑:“这个问题我上学的时候也问过老师,他的回答是‘莱西莎,你与其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不如好好去钻研一下,雅克大师对于意志力和外界影响如何转化的论述,这才是期末会出现在你试卷上的东西’。后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师对这个问题如此不屑一顾了”。

“魔法,魔力,这些东西,在于清醒地发疯。疯子是不清醒的,所以他们学不会法术。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的原理和细节,我也不清楚”。

清醒地发疯?是指一种在认知层面对世界底层的混沌做出的映射?好像又不太像。

信息太少,只能猜测了。

“你们了解魔力底层的原理吗?魔力怎么产生的,怎么转移的?”

莱西莎摇头:“思路很先进,但很遗憾,定量的技术没办法捕捉到魔力”。

“你能理解吗?”这句话,莱西莎说的很慢,显然,她也思考了很久。

“我们是魔法这个奇迹的一部分,而海里的鱼儿是没办法认知大海的”。

这句话让眼前的世界变得陌生起来。

因为观测本身会对结果产生影响?

他已经准备好接受另一套和物理学完全不同的精密的科学了,结果莱西莎却告诉他,不存在这种东西。

“这不合理”。

谢永哲摇摇头,他真心地不觉得光是莱西莎说的这些,就能让魔法这种东西存在。

长久以来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存在的东西绝对不是凭空产生的。

话音刚落,莱西莎手中的微光忽闪忽闪,然后熄灭了。

啊?

莱西莎看着谢永哲,一脸的不可思议,又尝试了几次,每次,她手中的微光只出现了短暂的瞬间,就迅速消失了。

她愣住了:“为什么,没法激发?”

难道是因为,我发自内心地排斥魔法,所以效果就是,魔法不存在了?谢永哲猜测到。

这种绕口令一样的解释,让谢永哲体会到了这种力量的诡异之处。

不得不说,事情有趣起来了。他有些愉悦。

莱西莎缓过神来了:“普通人之所以不能成为法师,是因为他们没有天赋,所以魔法无法被激发,而这种情况……似乎可以归类为一种领域魔法?好像又不太像……该死,书上有的,我忘记了”。

她叹了一口气:“如果当时升学考试时我发挥正常,考到学院的魔力工程系,成了研究型法师,那我对这些东西肯定非常熟悉。可惜,我现在只是一个战斗法师,我只记得制式铠甲的魔力护盾有三种激发方式,分别是魔力引燃,补全回路,以及机械触发……不过这次任务之后,我就有保送到学院的资格了”。

知道自己有法术天赋,谢永哲终于稍稍有些安心了。虽然他很好奇,领域魔法到底是什么,魔力护盾具体是怎么激发的,还有莱西莎说的学院到底是什么。可看起来,莱西莎低垂着眼睛,似乎还沉浸在没能准确说出答案的懊恼之中,就只能作罢。

不急,不急。

他犹豫了一下,说:“你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问我。毕竟你也是第一次见到异世界人吧?”严谨起见,他用了疑问语气。毕竟看起来,莱西莎对于他异世界人的身份好像也不是很在意。

会不会是因为异世界人经常来?

对这个可能性,谢永哲小小地心动了一下:说不定能找到老乡呢。更好的话,说不定思月……

不,思月还是不要来了,这里不安全,她身体又不太好。

莱西莎抬起头,她似乎完全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她的负面情绪来得快,消退也快。

她上下打量着勇者,狐疑道:“那我就问了啊,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身上的衣服……是你的皮肤吗?”

谢永哲低着头看看,黑色的运动服套装,没什么问题啊。

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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