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张施德10004（1 / 2）

我顺着那只冰冷但不失温暖的手抬头看去，正是那个神奇的动物。

不错，正是半猴半人的星星。

很奇怪，他全身附着着毛发，像是猴子一样。但是他的手竟然比女人的还要细腻，修长纤细的手指，非常滑嫩。

他给我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喉咙里发出嘶哑且低沉的声音：“孩子，别怕，有我在呢！爷爷没有啥恶意，不会伤害你的，他只是给你检查身体而已，你放轻松。”

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这声音很闷，很沉，但是又很震撼。我感觉这声音距离我很远，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一般。但是这声音的每一个字我都能清楚的听到，而且是直击心灵的那种听到。

星星抚摸着我，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我在星星的抚慰之下，我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我看着眼前的环境，又看着那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心里也没有刚才那样惶恐。

杀猪的胖子爹告诉我，人有的时候还不如猪。

猪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之后，它也不会崩溃，也没有尿裤子。就算是把刀子插进心脏，它们也不会放弃挣扎的。

我听到过官府砍头的，那些之前作恶的，杀人的，打家劫舍的。被官府抓住之后，当刽子手的屠刀举起来的时候，他们有的被吓晕了，有的尿裤子了，还有的一言不发，就定在那里木然的等死。

人和猪不一样，不是为了死而活着的。一定要活的有意义才行呢。死，也要死的有价值，不能吵吵闹闹的来，然后悄无声息的走。

胖子爹说着，一把锋利的杀猪刀三下五除二就把案板上的肉分割好了。

想到这里，我看着摁在我头顶的那只枯瘦的手，然后站直了身体。并且朗声言道：“我是来这里学东西的，可不是让你来羞辱我的！”

“哈哈哈，这小子还有点脾气哈。”那个枯瘦的老头笑着说。

然后他的大手从我身上移走，他踱步在房间中像是在思考，手上又在掐算着什么。

突然他转过身来。低声问道：“小子，你今年几岁了？”

“8岁！”

“8岁整？”

“不知道，我的8岁生日没有过呢！”

“额，原来是这样，那你来的还算早啊。要是再晚来几年，你就……”

老头说了一半，突然就停止了。

他回头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我的脸，继续说：“长得不错，不过这些年你学了什么东西呢？”

学什么，我连字都认不全，学什么呢？他怎么老是问我学了什么呢？我心里纳闷起来，怎么我一进来他就认定我学了很多东西。我越想越不明白，但是看着他的脸，我总觉得他胸有成竹，洞察先机。

与其一直被质问，还不如老实交代。

我望着他的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然后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总是这么好。我被一个长头发的男人用皮包提着我放在一棵大树下面，之后我又被王二爹抱起……”

“停！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应该说你这几年在那个俗人村子里学到了什么？”

我正准备滔滔不绝的把我所知道的话给说下去，但是刚说了两句就被叫停。我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老头，又看了看旁边的星星。

星星眼睛很温柔的看着我，似乎在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我咽了口唾沫，便继续说：“我学会了怎么制作弓箭，我学会了怎么做家具，还学会了放羊放牛，学会了生火做饭，炒菜颠勺，学会了杀猪宰羊，还学会了……”

“停！说这些干什么？你这个蠢货，到底明不明白我和你说什么呢？”

还是和之前一样，这次我依旧没有说完就被老者出口打断。只不过这次他变得暴躁起来。老头伏下身子，对着我的脸就吼了出来。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挪了挪脚步。

然后被站在旁边的星星一把扶住，星星的手确实冰凉，本来就有些恐惧，这时候竟然打了个冷战。

我赶紧站直了身体，不明所以的看着有点发怒的老头。

我第一次近距离看着这老头，虽然他看着白发苍苍，甚至连眉毛都白了。但是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皱纹，很光滑，感觉那皮肤比三七爹家里的两姐姐还要好。

我沉默着，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老头也看着我。我俩眼神对视，交流。

许久，他眼睛里散发出一丝温柔，然后站直了身体，缓缓说：“是我太急了，太急了。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