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邂逅意外”(2 / 2)

“笔友?”一听这个,丘壑立马精神起来。

“对哦,我小时候特别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惜家族不允许。”呆毛有些萎靡,媚眼昏暗了一瞬,紧接着便重新振奋起来,“不过我在托一个在皇城的姐姐带回来的报纸上,看到了一篇特别好看的短篇小说,顺着文末的联系方式,便幸运地邂逅了莉姐。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呢,厉害吧!”

“厉害厉害。”丘壑有些敷衍地应到,注意力全放在“联系”二字上,“彭族离皇城可不近,你们是怎么保持联系的呢?要知道无线电话应该被全面禁止了才对,即便拿在手上也不过是一块废铁罢了。”

彭疏韵放开一直搂着丘劲莉的手,捧起茶水挡在嘴鼻前:“笨啊,当然是托我那个姐姐帮忙带信了,所谓的联系方式不过是莉姐办公住址罢了。要是能一直对话,还怎么能被叫做笔友呢。”

丘壑一怔,放下被反复玩弄的茶杯,手揣进兜里捂了一会儿,又伸出来拿起即将受苦的筷子,打了个哈哈:“还以为能见到我梦寐以求的无线电话呢,这不是有些好奇嘛。不聊了不聊了,菜都熟了,先吃,先吃。”

丘劲莉微微一笑,夹起一块肉片,放进身前的油碟里,搅动片刻后却并未吃下,而是抬首望向正在狼吞虎咽的丘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从小喜欢写些什么,似乎对此还有点天赋。到了这边后便依靠这个赚点小钱,以此度日。倒是小壑啊,我刚刚仔细想了想,你的名字我即便在皇城也是有所耳闻的。丘族百年未有之大才子,这名头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虚名罢了,不值一提。我或许是有点才气,但能被传成现在这样,多半还是族内外各大势力相互对抗下所产生的筹码吧。莉姐不在家中,或许有些不知。现在咱们家中可是乌烟瘴气、一团乱麻,激进派和保守派的斗争越来越明显,要不是受限于血脉相承的亲情,我估摸着现在都应该大打出手了。”

夹起一块烫得有些老的毛肚,丘壑皱皱眉,放入口中随意咀嚼两下,便一口吞入腹中,咋了咋嘴继续说道:“这不是为了维持明面上的一团和气,以不至于断绝所有退路,于是乎,才把我这个小孩子推出来当作斗争的平台嘛。毕竟百年未有之大才的站队,足以成为派别理论的坚强支撑了。”

“你倒是门儿清,不过这办法倒确实和平,要苦也只苦你一个人罢了。”停顿片刻,向着埋头猛猛干饭的呆毛笑了笑,丘劲莉继续说道:“这时候家族血脉相承的特点倒是体现出来了——都是一家人,再大的事都是家事,双方都有默契地克制着不扩大事端。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沉默降临,丘壑感觉今天自己的话有些多了,或许是他乡遇故知的新鲜感还未散去的缘故吧。

“小壑你应该听说过玫瑰吧。”丘劲莉打破沉默,锐利的眼神紧紧盯住丘壑的脸,“据说这段时间玫瑰的动作有些大呢,咱们家没受什么大的损失吧?”

“别,也就去年吧,不知道玫瑰发什么疯,大部队突然在翠兰镇出现,紧接着横穿了丘族北方三镇,进入了大雪山里面。这属实把家族高层惊了一把,差点就派出私军准备迎击了。不过事到如今那支进入雪山的军队还没有任何消息,家族高层们怀疑......”

心中的怪异感越来越强烈,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劝说着丘壑把知道的消息一吐为快。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一次习惯性地自省让丘壑止住了后面的话语,停顿半秒,随意地接上未完之句:“......怀疑那支部队是不是已经死在雪山里了,毕竟那是千百年来都无人敢于踏足的禁地啊。家族保守派甚至开始谋划着要不要借此机会突袭玫瑰,一举解决这个家族的耻辱证明。”

“这样啊,那这次或许真是个机会呢。”丘劲莉舒展了一下身体,翘起一只脚,移开紧盯丘壑的视线,将碗中早已冷却的肉片挑入口中,细细咀嚼着,仿佛在享受什么珍馐。

“话说你们都不挑菜吗?再不吃我一个人吃完了哦。”埋头苦干的呆毛突然上线,消融掉略显怪异的气氛,碗中的菜品仍然堆积如山。

“吃、怎么不吃,话说彭疏韵你还真不可貌相,看起来挺健康的身材没想到胃口这么大。”丘壑笑着说道。

“那是,我可是怎么吃都长不胖的人哦,感谢神明为我打造这副身体,让我能毫不顾忌的享用美食。”语毕,满嘴是油的女孩顺手拿着筷子对着天拜了两拜。一旁的两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酒足饭饱后的三人皆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正午时分来临,小店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一道金光穿过门窗,照亮了暗淡的店内。丘壑想起了小时候懒床时被老妈一把扯开的窗帘,不由得会心一笑。

太阳终于突破了重重云障,端正地挂在天空。

丘壑刚要起身结账,忽然,心中的不适感骤然爆发,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身体失去了控制,黑暗降临在他的眼眸里。

闪烁的灯光,刺耳的轰鸣,血色的街道,温暖的怀抱......无数碎片化的记忆萦绕在丘壑脑中,像是南柯一梦般,思维的的运转不再回应意识的存在,视野逐渐拉高,如同神明般注视着脚下陷入泥潭中的人类。

丘壑看见无数个不同的自己踏入迷宫,陌生记忆筑成的墙高耸林立,接收不到任何来自感官反馈的他们,仅仅是在未知动机的促使下,用力挡开记忆之墙中伸出的遍布喜怒哀乐的触手,艰难地摸索前进。

思考并未停止,丘壑像是在欣赏一部悬疑剧,不断推敲着“他们”身上的异同和迷宫的解法。每有一位“他”被定义,一道迷宫就被解开,丘壑便感觉到一份自我被补全。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当迷宫被解开,当最后一位“他”变成了“我”,丘壑吞下了千年时光的沉重,睁开眼,从迷梦中醒来。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