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少年少女”(2 / 2)

彭疏韵憋着笑,背着手扭过头向前走着,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错啦,其实我想说的是,既然已经找到能够达到目的途径,那还关心用不同的方法便是毫无意义的。换言之,能达成目的的方式一定是最合适的方式。已经到达终点了,还犯得着继续跑嘛。”

视线划过呆毛,丘壑大步一跨,揽下路人们复杂的眼光,与女孩并肩走着。白色的裙摆在春风的怂恿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花草,不安分的小手对着两旁的灌木叶指指点点,教室在林荫小道的尽头。

瞥了眼微微上扬的小嘴,丘壑接上刚才的话题:“不太能理解你是怎么将话题从喜剧跳到方法论来的......不过嘛不同方法之间总会有优劣之分,通往结局的过程也不尽相同,若是有能力事先预测,那为何还要一条路走到黑呢?选择终归要大于努力的。”

“所以你是已经预测到我要破产了不成?还是说世界上除了投胎之外还有第二种能让我一夜暴富的办法?”彭疏韵侧过身,对着男孩拜了两拜,“大师两袖清风一定是在修身养性吧?这不慕富贵的品质属实让在下佩服不已!”

丘壑僵直了一瞬,随即苦笑地拱手还礼:“只是贫道在胡言乱语罢了,民以食为天,还望大小姐切莫介怀,日后不吝帮扶。”语毕顿了顿,又再次开口说道:“已经发生的事就不去讨论了,我只是在想以后若是出现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刻,你不要仅以能否达到目的作为选择标准,那样的方式大多都是痛苦的,无论是对你自己,还是对你身边的人。”

像是打开了音箱,外界的嘈杂忽然响起,掩盖住了两人间的沉默。女孩稍稍迈开些步子,男孩默默缩了缩脚跟,方式不同,但仍在并肩而行。

树林的阴影停留在教室门口的园子前,略微阴霾的天空令光影的分界线有些许模糊。女孩辨认出边界,收拢双脚,微屈膝盖,酝酿片刻后,雪白的小腿惊鸿一现,三千青丝骤然乱舞。像是跳出了沉默一般,彭疏韵转身面向着稍显局促的男孩,似笑非笑地说道:“小女子的选择可不多,应是我要多多仰仗大师才对。”

上课铃已然响起。丘壑点了点头算作回应,路过女孩时,犹豫片刻,还是牵住了那双素手,嘴唇蠕动:“上课了。”女孩莞尔一笑,拽住手心的温热,大步一跨,率先进入了教室。

“今天的教室有点闷热,一定是没开窗户的原因。”丘壑左手撑着微微发烫的脸,斜坐在椅子上,右手把玩着女孩手心的软肉,无视着身旁微蹙的黛眉与同学们暧昧的注视,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想着彭疏韵的事。

彭族在所有大族中都是比较特殊的一个。传说中彭族祖先忤逆了神明的意志,于是便遭受了永恒的诅咒:彭族人极难孕育后代,这直接导致了彭族人丁稀少。而人口稀少意味着生产力低下,于是乎,为了保证种族的延续与发展,彭族内部便毅然决然地取消了一夫一妻制,并规定了所有适龄男女有着生育指标。

这无疑令其他大族所抵制,因为即便两族精英联姻后诞下了子嗣,但为了保证彭族族人的数量,彭族人在回到族内后仍需背负生育的职责,甚至会比普通族人有更多的生育指标——彭族人普遍相信,优秀的人在生育能力上也一样优秀。对于其他大族来说,几乎没有人愿意与他人分享自己的伴侣,故而彭族人在婚恋市场中处于最底层,甚至演变出带有歧视色彩的刻板印象。值得一提的是,彭族可以说是一片几乎没有被玛吉人渗透的“净土”,即便是目的不纯的玛吉人也难以忍受他们的一系列陋习。

可爱情是人类永恒的追求。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与国家层面的富强,彭族人解决了衣食住行的问题,于是开始将视线投向了尊严与爱情的满足上,尤其是那些经常与其他大族交流的精英们。

可已经形成的刻板印象难以消除,家族内部顽固派的压力也未曾消失,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彭族人与其说是一个人,更不如说是一头只懂欢愉交配的野兽。于是乎,为了摆脱这种困境,新旧理念的碰撞也同样出现在彭族内。归根于族内人口稀少的缘故,思想的碰撞很快就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年轻的族人渴望与外族融合,成为“外来人口”,以借此摆脱传统的束缚;而族内的老人却大肆利用积累下来的人脉,妄图通过国家的干涉来维护习俗的延续。

皇族不得不在这之间做出选择,而经历过玛吉人背叛的他们不再盲从血脉的凝聚力,看得见的掌控比虚无缥缈的承诺要可靠许多。故此,许多彭族精英在皇城进修后并不返回家乡,而是在皇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下,留在皇城安家立业。这也是彭疏韵被丘壑戏称“小富婆”的原因——有着无数当地企业作支持,即便放在整个至上学院中,作为彭族年轻一代领军人物的彭疏韵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

猛然间,细长的玉指用力掐住不断作乱的大手,丘壑满脸疑惑地侧过头,用责备的眼神盯着那张漫不经心的俏脸。黑板上叽叽喳喳的粉笔声仿佛在帮忙声讨着女孩的狠心。

“好好听课,别玩我的手。”

丘壑撇了撇嘴,转过头朝着讲台上的老师歉意地笑笑,抽出带有余温的右手,拿到鼻子前用力嗅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假装感觉不到大腿上被手掐住的刺痛,双手捧脸开始神游物外。

“富婆还是一如既往的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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