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清宴高歌妙客来 花中旧事月中影（1 / 2）

众人在舒府门口落定，季夫人早已率家仆在门口相迎。看见禾华公主与晏非青一齐下马，连忙快步上前揽住晏非青，满脸止不住的笑意向禾华公主看去：“我的好女儿，可算来了。”

禾华公主本嗔怪道：“看看你蓉姨，有了祺儿还不够的，逮着机会还来抢女儿。”

可祺趁机一把抱住晏非青，撒娇说道：“这本就是我的亲阿姊嘛。”

晏非青摸摸小丫头的头，宠溺地回道：“是是是～“

“夫人快带路进去吧，天色渐晚，我们的肚子早就闹起来喽。”舒正蓝摸摸肚子，笑盈盈地对季夫人说道。

季夫人点点头，到步侯爷前面引路，众人亦跟随其后。

走至回廊途中，禾华公主看见正堂前那片竹林依旧茂密，恍如隔世，遂顿住脚步，望着那里看去。晏平将军注意到禾华公主神色，上前扶住她的肩。

晏非青看着父母，不知母亲为何神伤。季夫人看出晏非青心中困惑，轻轻拉起她的手解释道：“青儿，此处与你颇有渊源。你快出生那年，家国不稳，你母亲因为肚中有了你，为求万全不可再随你父亲去前线，只能在躲在这别府静养。一日，我与她就在这竹林前散步，一个急报来传，说你父亲同步侯爷与敌军在沙场交战，犯了险，一时生死未卜。你母亲哪里经受得了，身子一软就跌坐下去，可偏巧身后有一丛竹杆前夜被风雨压倒，在她身后纵横交错，就像个网一样恰恰好稳稳搂住了你母亲的腰，躲过一劫。道是天意吧，才保全了你母女性命。”

禾华公主抬头看着晏平将军，拍拍晏平将军搭在她肩上的手，又对晏非青点点头安慰道：“过去了。”

众人听闻皆心生感概，继续向偏厅而去。路上，仆从从两侧匆匆往来，连绵不断地端着好些精美菜肴，空气中传来了阵阵美妙香气。舒可祺看到一盘盘好菜从她面前过去，早就忍不住肚中馋虫，挽住季夫人的手臂问道：“娘，这些都是从尧楼传回来的么？”

季夫人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就跟你爹一个馋样。咱们舒家女公子说想尝，哪有尝不到的美食呢？”

说罢，季夫人转身对禾华公主介绍起来：“华妹，这尧楼声名在外。如今，排场也不小，今日若不是打着宴请侯爷的旗号，这临时想要他们的酒饭，可难哟。”

禾华公主一听说是从尧楼传来的酒菜，立刻来了兴致，忙问道：“你可知尧楼有一唤‘烟拢月’的美酒？我在延城还未动身就盼着这酒的滋味……蓉姊可买来了些？”

季夫人会心一笑：“哟，这会子倒跟我亲近上了？华儿，我还能不知道你？这酒啊，我硬是拖着尧楼主事好说歹说，才得来三罐。虽美酒不可多得，难为尧楼因我们今日三府重聚，特意派了一位琴师前来助兴，可还算趁了各位贵客的意？”

禾华公主自然是满意的很，迫不及待要赶去园中落座。

此时晏非青正默默走在母亲身后，忽觉得身旁凑上来一道身影，侧目看去原来是步惜晖。她第一时间就向步惜晖受伤的手掌望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兄长，将才我不知是你，你莫怪我。一会席间，我会让小厮送些药酒……”

步惜晖低头看着晏非青此时乖巧认怂的样子，想起八年前在步府那个天天跟在他身后，与他一起淘气使坏的小丫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故意低声在她耳边回道：“我不怪你，只是你如今身手不错，接了你一箭手到现在还是生疼呢。”

晏非青这才看清那道红痕，最当中竟然隐约能看见血下生肉，真是佩服自己，还想给别人一点苦头吃吃呢，这伤口要是让母亲看见了，有好果子吃的怕是她自己吧。

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是好，不敢再细看，伸手轻轻点着步惜晖的手腕处将他的手悄悄按下，轻声回到：“兄长，虽一别八年，我仍依稀记得你小时候曾替我出过不少坏主意。你莫要使坏，一会药酒来了，我自会帮你敷好伤药，别让我娘看见。”

步惜晖本欲再戏谑一会，但她纤细指尖点上他手腕瞬间，从他手腕处扩散来的温热触感，在这春初凉风中，令他有些失神，这时他才真切的感觉到，青儿，真的就在眼前。

如此不觉间，众人已来到偏园之前，这里是一园庭，入口门庭上题“抚风”二字。园庭前一处露台正中置一张圆桌，四周围水，水中有浮萍游鱼，妙趣横生。园庭正下方置一屏风，从那屏风里面向外展开八股花灯，与水中倒影相辉映，衬得本就雅致的园中景色更添流光溢彩。

季夫人引众人于圆桌处落座，点头向身旁一小婢示意。随后，从不远处传来清脆铃声，应是舒府开席之信。果然，一阵清脆铃响后，八股花灯齐齐亮起，小婢们立即端上放在冰盘之中的酒壶，向众人解说到：“诸位大人好，此为我尧楼珍酒，名‘烟拢月’。其口感清冽，如山泉清爽，回味有秋梨之香醇，为全其风味须于冰中冷藏保存。如有贵人不宜饮用冷酒，可告知小婢，尧楼另备有温酒可呈。”

说罢，众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名酒吸引了去，想快点尝尝这千金难买的风味。小婢看顾一周，便为众人斟酒。

正当此时，隐约看见一女子身影从园庭中款款走出，至屏风后坐下。刚刚倒完酒的小婢向众人介绍说道：“高山流水，知音难逢。为贺贵人们今日重逢之喜，尧楼特意派一乐师与诸位助兴，诸位可有想听之曲？尽可报来。”

季夫人先看向步侯爷的意思，侯爷此时盯着那屏风后的身影缄默不语，只好转头问晏平将军：“平兄，你最喜音律，不如由你报一曲。”

晏将军也不客气，起身端起一杯酒，向步侯爷示意后，对琴师所在方向说道：“今日难我们一行人刚从边塞回来，还未得见碚金之繁华夜景，那就请琴师操《万楼》一曲吧。”

那琴师在帘后略有迟疑，回声道：“诸位贵人，吾初来碚金不久，将军刚刚点的曲子由贱妾弹奏或与诸位在碚金常听到的曲风有些不同，会更接近边塞弹奏之法，请勿见怪。”

尧楼小婢闻言，向季夫人请示，季夫人带着笑意点点头：“不妨。”

乐声渐起，前奏轻快婉转，众人此间把酒畅聊。步侯爷酒过三巡，忽而瞥见步惜晖，打趣说道：“吾儿，你日日心系延城，如今得与晏伯父一家再见，作何表示？”

步惜晖听罢，随即向晏平将军、禾华公主问道：“今日在城门外时未敢多问，晏伯父一家既然已经迁至碚金，怎么不见其扬兄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