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惊鸿一剑(2 / 2)

少顷,见林之尽头,城墙矗立,横亘如山。心头一骇,难道身后这跟屁虫故意将我往城阙赶?远远已看见城头游走巡逻的士兵,若被当官的捉住,我岂非要倒大霉?心念如电,当即转向,朝左奔行。又奔了一阵,我终觉腿酸,回头一看,跟屁虫仍不近不远,身若浮燕,凌空飘飏,好似云中仙!这什么轻身功法?简直逆天而存!

不由心生嫉羡,竭尽全力往前奔逃,终于力竭落地,至一处林间空地。转身横剑对峙。且看跟屁虫悠哉悠哉自天飘落,足不泛尘,衣不沾叶,背手淡淡睨我,眸子里满是轻蔑,唇角含笑,道:“怎么,跑不动了?”

我气急败坏,“你这家伙有完没完?要打要杀放马过来!”说完就后悔,万一真打不过怎么办?

他也不急,玉面浅笑,颇有一丝猫耍耗子的意味,看得我直想给他脸上来一拳。

“这样吧,我让你三招,你若能碰到我的身,我便放你走,如何?”

我心下稍量,觉得可行,决定赌一把,立刻想好应对招数,乃生死剑中生死、张弛、动静三法,生剑刺探敌情,死剑疾摧猛进,张剑以巧取胜,弛剑欲擒故纵,动剑周旋克敌,静剑一招夺命!

闪念剑,我的人已掠了出去。使的浮光掠影步,一剑出生入死削他小腹。这厮果然向后一闪,毫无出手的意思,而我已瞬变剑势,后招攻下盘,迅捷如掣电。他急退三步,避我风雨雷电般的快剑,忽平地掠起,当空拧了个身,落在我身后。我不急不躁,回旋一剑斜刺而去,势取胸膛。他轻巧避过,轻描淡写撂下一句:“还剩两招。”

我心头火起,发誓怎么着也要剥下这厮一层皮。想着闪动身形,疾步生风,一剑十死无生势如猛火,摧他命门。他不骄不躁,信步闲庭,几个兜转,翩然落在我身后五步外,拈花摘叶,一笑舒然,“还剩一招。”

我恨得牙痒痒,怒喝一声,剑风忽起,挟卷铮鸣,直逼他面首而去。这一剑我端是起了杀意,急火催身,也不顾什么剑理法门,一剑势取命门。这招还有个霸道名字,石破天惊,乃生剑篇章中至刚一剑,单刀直入,直捣黄龙。应是我气急了,早将平日里墨染的教诲抛之脑后,忘记了攻势越猛,破绽越大。

于是,在绝情剑将抵跟屁虫胸膛时,他只是稍退半步,玉剑拢袖一崩、一点,刹那我手腕吃痛,触电般缩回去,剑也掉在了地上。再看去,袖上已缓缓晕开一片血。我悻悻瞪着他,怒道:“你耍赖!说好的三招呢?”

他面上浮一丝窘意,转而又换上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轻佻一笑,“你自己技不如人,怪谁呢?”

我气结无语,暗骂这狂徒怎么这般厚颜。可万般埋怨皆是空,这厮一脚踢开我的绝情剑,陡然出掌,使出小擒拿手,意图活捉。

我忙以拳脚功夫应对,过了几招,被他一掌削落头顶小胡帽。帽翻发落,连我那青玉簪子也埋入枯叶堆里,瞬息不见。不及去看,他又已欺身而至,一拳取我左眼。我侧头避过,他却一掌叩住我肩头,三指如抓,锢我穴门。

我痛得“哎呀”一声,身子不由一软,被他乘了机,一脚勾我下盘,一手叩我脉门,一式鹰扑狸兔将我擒摁在地。

就在这时,耳畔掠来一道风,跟屁虫忽然松手去接了个什么玩意儿,接着我就看到,那黑不溜秋的玩意儿猛得窜出两股紫烟。霎时我只觉天昏地暗,头脑发懵。将栽倒时,一双手突然出现,将我扶起,我一个不慎,竟跌入那人怀里。不及细看,耳畔传来一个熟悉声音:“跟我走!”

心头一喜,也放松警惕,便随这人往远处逃去。回眸时,见奇异一幕,那跟屁虫已经完全被紫烟包裹,紫雾缭绕中,他扑通一声栽倒。瞅之教我好不痛快。忽然,脚下踩着什么东西,赫然是绝情剑!忙收剑入鞘,跟随面前人一路快行。

渐行渐远,那股昏懵之感已完全消散,耳清目明后,开始打量面前这人。一身劲装,背展身长,乍看去身形极其眼熟,头顶随意扎了个马尾髻,缠一绺破布。又想起方才那声音,一股狐疑生上心头,墨染何时打扮得这般寒酸了?

忙抽回手驻足。那人也停下,却不转身,仍背对我。

“你是谁?”

那人也不回答,幽幽站着。

“再不说话,信不信我…”想说“杀”字,又觉不妥,忙改口:“信不信我揍你?!”

那人肩膀忽然一抖,似强忍笑意,板正身形道:“我是你师哥呀。”

我不禁后背发毛,和墨染近乎一样的声音。“你…你放屁!”我扬剑指他,“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我就弄死你!”好歹我与墨染十载同门,朝夕相处,怎会辨认不清?当下笃定这厮绝对是个假冒贼。

那人缓缓转身,借头顶零零散散的天光,我看得分明,墨发如瀑,猿背豹腰,腰悬弯刀,刀嵌明珠,正是茶摊上那个贼兮兮看我笑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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