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十三年前的谜(中)(2 / 2)

“不是因为十三年前那枚蓝色的袖扣吗?”

高鸣似乎始终没有因为翟江的话而再次紧张起来,对于翟江的询问也显得从容,翟江再一次提起那枚蓝色的袖扣,高鸣的神情也没有因此变化。

“翟警官,你大可以按照您的推测去调查,”高鸣说道,“我同时也希望,您不要再以您的猜测,或者是任何形式的怀疑来打扰我的正常生活,也包括十三年前的事情,那已经对我的生活产生了很严重的影响。”

“对您的打扰和调查我表示很抱歉,但是我们还是会继续调查,”翟江起身与跟随他起身的高鸣握手,两支手碰到一块的时候翟江开口,“另外非常感谢些高先生的配合,我们下次见。“

高鸣嘴巴闭合,但是没有发出声音,也可能是翟江没听到,但还是从对方的口型猜测出来,好像说的是“不见”这两个字。

与高鸣那里得到的答案几乎一直,翟江坐在车里沉闷的吐着烟,徐龚则是在长憋一口气后,因为吸进去一大口烟雾,而呛的红了眼眶。

刘子豪同样表示,高鸣是先离开韩博那里的人,关于十三年前的事情,两个人似乎商量好的答案,或许这份标准答卷,他们准备了十三年,又或者这就是正确答案,翟江不得而知。

时至现在,翟江仍然避免不了自己心里存在的假设,但现在而言,那种假设确实只存在理论的世界,现在调查的结果表示,无论是十三年前的案子,还是韩博的自杀与高鸣、刘子豪存在必然的联系。

目前而言,最初也是最接近真相的猜测是,高鸣和刘子豪十三年前意外或是故意导致安暖溺水身亡,韩博十三年后发现这件事情,但是因为收到高鸣和刘子豪的威胁,导致韩博不能指证两个人,在收集证据的过程中被两人发现,并且胁迫自杀。

如果如此猜测,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高鸣、刘子豪胁迫韩博的证据,以及韩博生前所收集到关于十三年前案件的证据。

“憋气确实是件很难受的事情。”徐龚深呼吸后,胸腔沉闷的症状缓解了很多。

“那他们为什么要憋气呢?”

“因为在湖泊里面憋气便没有看到安暖溺水死亡,这借口也太蹩脚了。”

“但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们的真实性。”

“是啊,”徐龚躺在座椅上,“当时现场的四个人,一个溺水身亡,一个十三年后自杀身亡,那里还会有证据‘证人,这不是掩护嫌疑人最好的方式。”

“两个人当中的一个是嫌疑人,还是两个人都是。”翟江突然问道。

“你觉得是一个人吗?”徐龚看向翟江语气肯定,“两个人都是嫌疑人。”

案件调查现在,徐龚的推测与翟江一直,目前的线索指向高鸣和刘子豪,但同样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两个人的有罪的证据。

再次来到私立医院的时候,翟江巧合的赶在梁主任下班前的几分钟,被梁主任拒绝询问后,翟江将韩博疑似死于谋杀的结果告诉告诉梁主任,对此梁主任表现出极大的震惊。

“翟警官,您是说韩先生的死因是谋杀?”将问诊室的门关上,梁主任有些不可置信。

“目前只是怀疑,并没有明确的证据指证凶手。”翟江回答。

“那翟警官来找我是想问些什么吗?”

“根据我们在现场找到的证据,韩博自杀服用的安眠药是您给他开的这样的药物。”

“有什么问题吗?”

梁主任俯身从抽屉里翻阅出一份患者资料,找到韩博的就诊过程递给翟江,翟江没有回答梁主任的问题,而是接过那份病例单。

病历单上记录,病人在治疗过程中,出现焦躁、抑郁、失眠等症状,显然对于韩博为什么会使用处方药,上面的答案尽收眼底。

“梁主任您误会了,”翟江将病历单递回去,话语谦逊,“我并非质疑您的医术水平,只是针对韩博会产生焦躁抑郁的原因。”

“这是癌症患者治疗过程中常出现的情况请款,患者在治疗过程中,常会因为病症治疗周期繁琐,对于病症治疗失去信息,因此神经常处于紧绷的状态,对于身体状况轻微的改变,都导致对于病症治疗的抗拒,和自身因此产生的心里疾病。

“韩博就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吗?”

“应该是的,对于长时间治疗的患者,这是不可避免的过程。”

“但是我记得您之前说过,韩博是很积极配合治疗的。”

“当然,病症初期患者常因为主治医生乐观的治疗方案,而对自己产生信心,但是长时间的压抑和化疗,总会有患者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一些心里问题,很少患者能够不会产生这个问题。”

“韩博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吗,或者说一直到他出院吗?”

“那倒是并没有,大概是有半个月的时间,也是因为考虑到韩博比较优秀的心里状态,所以针对韩博我也是开了一份辅助睡眠的安眠药,”梁主任脸上出现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似乎对于韩博的治疗过程中,对于这间事情的处理,是自己做的不够优秀的地方,翟江讲那种表情解读为一种“反省”。

“结果也确实和我预想的一样,半个月的周期,韩博便彻底恢复了之前积极的状态,并且很多次提出出院的请求,但因为那一段时间,是治疗最后的时间,所以因此他还会有偷偷出院的情况发生,不过这种情况也只发生了一次,随后便结束了在医院的治疗,那是在他强烈的要求之下。”

“那对于韩博出院前的检查,他是否在您这里,达到了出院的状况。”翟江问。

“我知道你们会对此产生疑问,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翟警官,那是经过我们科室会诊的决定,韩博绝对不会因为病症的原因,而悲观的选择自杀,这个问题前天我和您说过的,所以不要再问这种质疑的问题了。”

“因为职业特点对您带来的麻烦,我表示抱歉。”翟江说着,起身有诚意的鞠躬向梁主任道歉。

“翟警官也不必这样,只是您这样的询问,会影响很多事情,比如说,我现在应该在见我儿媳妇的路上了。”

“可能还有两个问题要问您,但是我尽快完成这场谈话。”

“没关系,反正已经迟到了,翟警官您问就好。”梁主任看一眼墙上的钟表,心里则想起上次因为患者而迟到的借口还能否再次使用。

“关于韩博产生焦虑而导致的失眠,大概是什么时间?”

“这个我可能不能给您太精准的回答,最先注意到这一点是,是负责照顾韩博的护士,”梁主任有些摸不清楚,“或许可以问问李护士,韩博焦虑的时间刚好是他开始负责照顾韩博不久。”

“是李晓雪李护士吗?”

“是的,当时因为原先照顾韩博的护士,擅自将患者带到花园,因此我向医院反映这个问题,调动了照顾韩博的护士。”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确实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梁主任突然严肃起来,像是一种受到挑衅后的回答,“您知道吗,就像翟警官您现在在做到事情,您口中的嫌疑人是您知道他是不是嫌疑人,还是您知道他是不是嫌疑人,如同我们和患者之间,只有我们才能知道,患者是不是患者。”

“您这样的比喻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翟江回答。

“只是看起来吗?”梁主任说道,“翟警官还有其他高见?”

“您不要误会,高见谈不上,只是相比较作为警察来说,对于犯罪嫌疑人是否是有罪的情况,只有证据才能决定他是不是嫌疑人,而绝非我们警察的主观判断,”翟江说道这里,停顿下来看向梁主任,对方并没有打断翟江,而是继续看着翟江,翟江便继续说道,“就像梁主任,您判断患者是否有病,同样是根据患者的外伤,医疗器械的诊断,一次来诊断患者的情况,然后再根据您丰富的经验,完成对患者的诊断。”

梁主任对于翟江的一番话,没有立即反驳或者是给出自己的答案,而是盯着翟江看了许久,随后说了一句和讨论的事情完全无关的话。

“所以翟警官的下个问题是什么?”

对于梁主任的问题吗,翟江回神说道,“现在结束询问,会对您的晚宴造成影响吗?”

梁主任一愣之后笑笑,“应该不会。”

“翟江起身伸出右手,”感谢您的时间和理解,作为一名警察,我肯定您的专业,也相信您对于每一名患者的治疗,是毋庸置疑的。“

“我以为这句话我从最了解我的朋友或者是医生说出来,”梁主任有些感慨,这名警察关注的重点,永远与别人不一样。“下次见,希望我们不是医患关系。”

从梁主任那里拜别,翟江通过在医院护士站的询问,得到了李晓雪的去向。

“李护士好像在楼道那边接电话。”

面对翟江的询问,护士站的一名小护士回答,于是翟江从走廊尽头的楼道内,知道了正字通电话的李晓雪。这里确实是打电话的好去处,与一扇之隔的外面,虽然已经是傍晚的时间,走廊依旧是因为家人,或是朋友奔走的身影。

防火门内的楼道,地上有燃烧殆尽的劣质香烟的烟蒂,也有未开始燃烧就被熄灭的名贵香烟,或者是烟头旁边印在墙上的脚印。

李晓雪在楼梯间中间的位置,翟江并没有打断的意思,于是选择性的无视了墙上’禁止吸烟‘的挂牌,从嘴里掏出一支烟塞进嘴里。

“对不起翟警官,医院禁止吸烟。”

翟江闻声抬起头,李晓雪已经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的手背擦了擦眼泪,又看着翟江,希望对方最终医院的规定。香烟在翟江嘴上挑了挑,被翟江重新塞回烟盒。

“抱歉,打扰到你了。”撞见别人悲伤的时刻,并且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比没有头绪的案件,更令人焦虑。

“没关系,”李晓雪将脸上的泪痕擦干。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翟江询问。

“我母亲住院了。”

“哦,”翟江想问是哪位,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气氛便尴尬起来。

“是我亲生母亲,”李晓雪说道,“我准备辞职去去照顾她,我养父母那里也没什么意见。”

“伯母病情怎么样?”翟江问道。

“今天不知道怎么,突然从山坡上摔下去了。”李晓雪回答,“幸好被山上的香客发下,送到医院,没什么大问题,谢谢您的关心。”

“没什么。“

“我今天听我父亲说,您去拜见过他,是为了解我弟弟的那件案子。”李晓雪说着突然向翟江鞠躬,“谢谢您,翟警官您是十三年期间,第二位提起我弟弟案件的事情,我代表我们全家谢谢您。”

“李护士,您不用这样,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上一次侦查这间十三年前案子的警员,应该就是张所长。

“您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是我弟弟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那倒不是,只是来询问一些关于韩博的事情。”

“是韩先生的自杀您查到什么了吗?”

“现在确实怀疑韩博可能是死于谋杀,但是目前关于嫌疑人没有任何线索。”

“那还是辛苦您了。”

“没关系,”翟江将那支没有点燃的香烟卡在耳后,“关于韩博住院期间服用安眠药的事情,我想问一下李护士,韩博产生焦虑和抑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关于韩先生抑郁的事情啊。”李晓雪似乎并没有想到翟江回问这个问题。

“方便详细说一下韩博服药前后的您知道的事情吗。”

“好像是我开始接触韩先生不久,大概是四五天的时间,就是韩先生和高先生两个人因为蓝色钮扣吵架开始的。从那天开始,我观察韩先生便开始出现严重的焦虑,之前比较配合的治疗程序,韩先生表现的很抗拒,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发呆,想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并且这种情况很多时候是在半夜被发现的,我和韩先生的主治医生梁主任说明了这件事情,梁主任表示是治疗过程中因为病症导致的原因。“

“梁主任的判断吗?”

“是的,梁主任表示是癌症患者在治疗过程中,这是不可避免的过程。”

“我听李护士的意思,似乎您觉得导致韩博焦虑抑郁的原因,并不是治疗的过程。”

“那只是我的感觉,我想说出来会影响您的判断。”

“不用担心,你只需要讲述关于你看到的就好,哪怕是带有主观的猜测。”

“那好吧,不过我希望翟警官不要一次导致您对于高先生而产生的误解。”翟江肯定的目光中,李晓雪提起一口气,“那是在我负责韩先生第四天晚上的时候,高先生曾接到一通电话,然后出去见了一位朋友,回来后两人便说起了蓝色钮扣的事情,那天晚上两个人在病房吵了一架,第二天韩先生便开始有些消极。“

“那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吗?”

李晓雪摇头,“并没有,只是那天晚上我刚好查房到韩先生那里,高先生接电话的时候嘱托我照顾一下韩先生。”

“所以有可能是关于你弟弟的事情吗?”

“我不太确定,高先生回来后,我就离开病房,只是在门口的时候听到高先生向韩先生提到蓝色钮扣的事情。”

“有可能是高鸣谋杀韩先生吗?”翟江突然问道。

“啊,您怎么会问我,”李晓雪有些慌乱,嘴巴张开看着翟江,没有读懂翟江这句话的意图,“我不知道。”

“没关系,只是问一下。”翟江说道。

“关于这个,我确实是不知道,毕竟不了解韩先生他们之间的关系。”

翟江又将香烟塞进嘴里,准备结束本次谈话,韩博生前服用安眠药的事情,与高鸣或者是那位半夜来访的朋友有关,但是那位朋友是刘子豪吗?

李晓雪回到护士站的时候,遇到一名在护士站询问的患者,李晓雪回去的时候,对方向值班的护士道了谢,收起手里的东西。

李晓雪问起那名护士的时候,护士告诉李晓雪,是桥西区分局的警察,问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警察是发现了什么吗,李晓雪丝毫不担心,韩先生的自杀和自己毫无关系,但警察调查自己的原因是什么呢?

“你觉得那护士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翟江让自己调查那名护士,徐龚并没有想到翟江的意图,通过对医院的护士询问来看,在韩博住院之前,李晓雪就已经在这里工作,因此对于李晓雪谋杀韩博的可能,大概率不是翟江想的那样。

对于徐龚的考虑,翟江表示应该考虑到所有可能的地方,在没有查到证明高鸣和刘子豪确凿的谋杀证据之前,李晓雪的嫌疑并不能排除。

医院门口的车内,翟江终于点燃那支香烟,吸一口吐出来,现在案件进入误区,翟江感觉应该退出来,重新从案件的起点调查。

这两件案子的起点,在哪里,翟江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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