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十三年前的谜(上)(2 / 2)

韩博紧张的神情,张民看在眼里,和另外两名孩子被问及安暖死亡这件事情的一样。

或许是想多了,张民这样猜想。

“你怀疑韩博,仅仅是因为他向你提供了案件的方向吗?”派出所食堂,翟江问道。

“因为那枚袖扣。”张民回答。

“张所长您是什么意思。”

张民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将手上的衬衣上的袖露出来,这是什么颜色的袖扣。

“蓝色的,”翟江不假思索的回答。

“刚刚你有注意到这枚袖扣吗?”张民问道。

“没有。”

“对啊,你怎么会注意到这枚袖扣呢,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

“没有看到他之前你会注意到袖扣吗,”张民自顾自的解答着,“如果没看到之前,你会猜想,他可能会和制服一样,也是蓝色的,但是也可能是白色的,或者更有一种情况,袖扣不慎丢失,我换了其他颜色的袖口,对么。”

“您是说韩博或许根本没有见到过那枚袖扣。”

翟江顺着张民的方向深思,便发现韩博当时口供的值得可疑的地地方,是啊,为什么会看到那枚袖扣的。

“这是我很久以后才想明白的,也是遇到了李晓雪才想明白,”张民向翟江解释,“李晓雪是安暖姐姐,因为户口问题,从小被过继给他的姑姑那里。”

“我见到过李护士了,也是从他那里,才知道您的事情。”

“脑子不好了,记不住很多事情了,”张民笑着,免不了有些落寞的神色“都已经是一名护士了,是因为她母亲的事情吗?”

“不太清楚,当时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有机会我会帮您问一下。”

“那倒是不用了,如果能找到案件的真相,或许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

“确实是这样啊。”翟江感慨,对于命案而言,还给遇害者家属一个真相,与制裁凶手同样重要。

“你想问为什么我会怀疑韩博对吗?”

翟江点头,对于张民的话语,似乎推翻了翟江始终认为死者无罪的主管判断。起初翟江根据信息判断,韩博是意外去世还是自杀,似乎对于十三年前的案件,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张民却非常肯定,韩博与十三年前的案子是是非常重要的环节。

“起初我的判断与你一致,”张民想开始解答翟江的疑问,“韩博只是案件的参与者,但是案件本身是没有关系的,但那是我在遇到李晓雪之前的判断。”

“他和您说了什么吗,还是关于安暖与韩博之间的事情?”

“不是,她告诉我们一件事情,关于袖扣的事情,也是我当时唯一的失误。”

“对案件很重要的失误吗?”

“是的,”张民抵在下巴的手指上滑到额头,“那是我的失误。”

“当时在我们还在对安暖的死亡存疑,但是还未展开调查之前,安暖的父母出曾来过市局,希望带走安暖的遗物,但是在交接的时候,他们发现少了一枚蓝色的袖口,对于这枚丢失的袖口,它并未引起我们的注意,我们猜测应该是不下心弄坏了,于是在安暖父亲去了学校一趟后的第三天,韩博便告诉我们,他见过那枚袖扣。”

“您是说,可能韩博从来也没有见过那枚袖扣。”

“当然有这种可能,但是我当时的推断是,韩博一直在关注安暖。这个猜想在我遇到李晓雪的时候被证实,那枚袖扣是安暖参加郊游那天,他的母亲为他缝制到衣服上的,也就是说,从安暖佩戴那枚袖扣开始,到他遇害,只有六个小时的时间。“

“六个小时,也可能会发生很多事情,关系很好的朋友,无意间看见也很合理。”

“当然会这么想,但是安暖遇害时候的那件衣服,是一件长袖衬衫,和你身上现在穿的一致。”

翟江抬起手臂观察手腕的袖口,拨开袖口外面缝制的边框,才发现原来袖口是藏在里面的。

“安暖当天,穿的也是一件暗扣的衬衣,也就是说,要么故意打开衣袖看到了,要么就是韩博并没有见过那枚袖扣。”

“也可能是安暖故意......”

张民伸手打断翟江的话,“所以我们去问了高鸣和刘子豪,得到的回答是,他们知道阿暖的蓝色袖口,不过是从阿暖的父母那里。”

“那韩博的目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张民吐出一口酒气。

如果韩博真的见过那枚袖扣,那么说明他和安暖的关系并不简单,但如果是编造的谎言,韩博自始至终并没有见过那枚蓝色的袖口,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们跟踪调查了一年,韩博并没有漏出任何关于案件的破绽。”

“后来便放弃了对韩博的追查吗?”

“是啊,”张民眼睛里满是遗憾,“如果我们当时再坚持一下,或者是采取他的办法,或许能够收集到关于案件的更多信息。”

“是放弃追查了?”翟江问。

“唉,”张民叹口气,对于那时候的案件,命案频发,抢劫案层出不穷,如果不是实在没有精力,任何一名警察会放过一件可疑的案子。

“当时出了一件抢劫大案,警方没有人手再去追查安暖的案子。”

“9.24特大抢劫案吗?”

在安暖的时候一年后,锦川市发生过一起特大抢劫案,五名作案人洗劫了锦川市的三家金店,掠劫价值达到四百万的金银玉器,并致使三家金店工作人员,三死十一伤。这件事情此后五年的时间嫌疑人销声匿迹,警方没有追查到任何线索,直到2006年的时候,一名劫匪销赃的时候,被警方抓到线索。跑了一名劫匪的情况下,犯罪嫌疑人共计七名,警方击毙一名,逮捕五名嫌疑人,一名嫌疑人逃脱,但损失的财务全部追回。

根据翟江查阅的档案资料,那名逃跑的嫌疑人,一年后因为入室盗窃被抓捕,此案也就此结案。

而最后那起盗窃案,也导致一名刚上任当地的派出所所长牺牲。

“是的,”张民沉声回答。

翟江没有再打扰张民的黯然,或许这起案件又一次勾引起这名老警察的回忆,那是一件关于老朋友牺牲的事情。

“还是那名叫刘亚的律师在处理这件案子吗?”

摸了摸翻红的眼眶,张民问道关于刘亚的事情,十三年前这名叫刘亚的律师,就是安暖父母找到的律师,当然起诉的被告方,自然是锦川市刑侦支队。

“是的,让我代他为十三年前的事情,向您道歉。”

“得了吧,”张民挥手拒绝,“那个掉到钱眼里的律师才不会向警察道歉。”

“还好,”谎言被拆穿,翟江也只能脸红的应和着。

“免费的吗?”张民突然问了一句。

“刘亚表示是免费的,针对安暖那件事情。”

“那也还好,还算是有良知的律师,”因为十三年的事情,张民对于刘亚始终提不起来好感。

没让翟江收拾厨房,张民已赶工公交车为理由,让派出所的民警将翟江送到等车的十字路口,回到桥西区分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时间,翟江马不停蹄的赶到办公室,再一次提出了关于韩博自杀的事情,希望能够按照非正常死亡进行尸检。

韩博去世后第五天,韩博的父亲和母亲已经回到市区的住所,一方面是不想见到儿子的尸体伤感,另一方面也是怀孕的儿媳妇需要人照顾。对于韩博父母的决定,翟江表示很欣慰,至少朋友的父母因为即将到来的新生命,而短暂的走出了儿子去世的悲痛。

向门口的保安出示了证件,翟江顺利的进入小区。这是一处去年才交房的小区,但是安保设施很完善,列入进入小区时,阻拦盘问的保安便能看出来。对于朋友后来的创业成功,翟江表示或许朋友弃文从商是个明智的选择。

整理的身上不算凌乱的衣服,翟江不希望因为朋友去世的消息,为支离破碎的家庭再带来任何伤害。

摁响门铃后,房门很快的打开,开门的是朋友的父亲。

“韩叔,”翟江让自己看起来表情轻松。

“小江,你怎么来了。”韩长征花白的头发,精神还算不错,似乎并没有因为儿子的去世而一蹶不振,或许是因为即将出世的孙子。

将翟江邀请进房间,翟江并没有看到朋友母亲和妻子,而房间门口的餐桌椅子也只有一个被使用过,房间内也没有传来任何的声响。

“伯母和阿洁不在家吗?”翟江小心翼翼的询问,不敢让声音穿透卧室。

“不在,两个人下去遛弯了,”韩长征面色平静的回答,“老婆子总说孕妇应该出去晒晒太阳。”

“原来是这样,孕妇偶尔出去走走,不算是件坏事,”翟江说着,原本打算邀请韩长征下楼谈事的想法也取消了。

“坐吧小江,”韩长征邀翟江做到大门附近的餐桌,又从餐桌的水壶倒了杯水。

“阿洁最近还好吧,”翟江坐下询问。

“还算不错,只是偶尔会问起来小博的事情,我们也只能瞒着。”

韩长征说着眼眶便泛红起来,于是用左手的大拇指和中指抵住眼眶擦了擦。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这名老人的伤害是永久的创伤,或许老人之所以坚强,完全是因为即将降生的孙子。

“准备等生产后在告诉阿洁吗?”

“还不知道,能瞒一天就多瞒一天吧。”韩长征说道。

“韩叔,韩博准备什么时候下葬。”翟江知道自己不得不提起这令老人痛苦的话题。

“已经通知火葬场了,准备明天去。”

“韩叔,有件事情要跟您说一下。”翟江说道。

“是关于韩博吗?”老人表情有些痛苦,但隐藏的很好。

“是的。”

“是有什么事情吗?”韩长征想说继续说如果是韩博与朋友交易之类的,便请翟江不必开口,因为儿子的生意他不想掺和,更重要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儿媳妇知道这件事情。但翟江从怀里掏出警官证的时候,韩长征便楞住了,到了嘴边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翟江掏出记事本说道“韩叔,抱歉是关于韩博去世的事情。”

“原来你是警察啊小江,”韩长征自嘲的笑笑。

“韩叔您别误会,只是一直没来及告诉您。”翟江解释。

“也是,咱们一共也没见面几次。”

韩长征想起来,自己和儿子的这名朋友一共见面也不过四五次,内心虽然方案警察在死后调查儿子,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是关于我儿子生前犯了什么案子吗?”韩长征问道。

“并不是,只是韩博死亡这件事情本身,警方发现一些问题。”

“是什么意思?”这时候韩长征发现,一辈子没和警察打过交道的自己,现在不知道怎么称呼翟江,叫小江是不合适的。

“韩叔,我想知道韩博的怎么死的?”翟江开始自己的询问。

“自杀,你知道的。”

“韩叔,您说具体点,比如说死亡方式之类的。”

翟江不想这么问,那会勾引起老人伤感,但是翟江却想不到更好的方式。

“服安眠药和割腕,但是具体是哪个不知道,我看到的时候,满地血,后来我们收拾房间的时候,又发现半瓶安眠药。”韩长征的语气不算友好。

“当时地上流的血多吗?”翟江想问案发现场的具体细节,但是又觉得不合适,便只能尽可能的委婉些。

“很多。”

翟江在笔记本上写下死亡方式有待查验的字样,随后又问道“当时房间门是锁死的吗?”

“没有,我早上去叫小博吃早饭的时候,打开门就看到了。”老人显然不想回忆这些东西。

“韩博去世前一天有人在家吗?”翟江在对方说话前又接了一句,“或者是说,那天晚上有人在和韩博一块吗?”

“有的,是小博的两个朋友,那晚他们三个聊到很晚,到我和老婆子睡下的时候还在。”

“就在韩博死的地方吗?”

“是的,他们在书房聊天。”

“韩叔,您大概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吗?”

“不知道。”韩长征摇摇头。

“韩叔,那韩博割腕的刀具还在吗?”翟江问道。

“还在,就在庄园书房的抽屉里,不过已经擦拭过了。”

“那韩博死亡的现场,您也收拾干净了吗?”

“是的,地上的血脱干净了,其他的东西也都收拾过了。”

“韩叔,有件事情要和您说一下,希望您能支持。”翟江终于准备说出此行的目的。

“什么事情?”韩长征对于翟江突然的拜访本就有些迷茫,眼下翟江有些正式的话语,令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的,”翟江整理一下情绪,让自己尽可能让接下来的话说服这位老人,“警方现在根据线索确定韩博和十三年前一起案子有关系,因此现在怀疑韩博有可能是是被谋杀的,而不是自杀去世?”

“你说什么?”

这位在家人、在翟江面前隐忍极好的老人,终究忍不住潸然泪下。

“警方现在只是怀疑,韩博的死因是被人谋杀。”翟江再一次说道。

“是小博的那两位朋友吗?”韩长征带着哭腔问道。

“现在只是怀疑阶段,因此我们要对韩博进行尸检。”

“就是要小博的尸体切开吗?”老人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从葬礼之后到现在,隐忍许久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这一时间老人哭的直不起身子,花白的头发埋进手掌。

“是的,”翟江艰难的说道。

“不行,不管如何,你们别再动我儿子的遗体了,”老人半个手掌支撑在餐桌上,“算我老头子求你们了,别动小博的遗体了。”

“韩叔,这不是为韩博的清白,还有您孙子的清白。”翟江决定将十三年前的事情告诉韩长征。

“小江,你只是什么意思?”韩长征说道,“我不调查我儿子的死,还不行吗?”

“韩叔。您还记得韩博上初一的时候,他们班级有一个孩子去世了,您还记得吗?”翟江不紧不慢的说着。

“记得,那时候因为小博和那个孩子关系好,因此警察还找了他很多次,一直到注重毕业,警察才放过这间事情。”

“您没想过,为什么警察会问小博吗?”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是小博害了那孩子?”韩长征嗓音突然嘶吼出来,声音不是很大,但是老人的眼睛里带着怒气。

“韩叔,现在警方调查结果都证明,韩博和十三年前的溺水案有关系,如果不能对韩博尸检,证明他是被人谋杀,那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韩博的情况下,警方很有可能因为畏罪自杀的罪责,为韩博的身份定性。”

翟江觉得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但目前没有更好的选择促成这次来访的目的。

“警察怎么能这么办案呢?”韩长征抓着翟江的手臂握的很紧。

“韩叔,现在对韩博进行尸检,确认韩博的死因,我们才能得到问题的答案。”

韩长征没有回答,脑袋下沉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沉睡的雕塑一般。

“韩叔,无论是出于那种目的,您都不想您孙子一出生,都带有犯罪嫌疑孩子的标志,我承认警方会保守这个秘密,但是一天没有查明真相,您就要一天将这件事情藏在心里,你也知道不能让他知道之间事情的,不但是我们需要证明韩博的清白,他同样也需要自己有一个干净的父亲。”

韩长征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翟江许久,嘴唇颤抖的说出他的请求,“你们能保证不让任何人知道吗?”

“韩叔,你说阿洁吗?”

“不只是阿洁,还有社会,我希望最少在阿洁身体恢复之前,你们警察不让将这件事情传到社会上,无论如何,我不能再让儿媳妇受伤。”

韩长征身体颤抖的说完一番话,随后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依靠手臂支撑着身子,又好几次滑落,最终在翟江的搀扶下,做好了身子,整个人瘫靠在椅子靠背上。

“我像您保证,无论案件的调查结果如何,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翟江承诺。

“谢谢。”韩长征用最后的力气说出了两个字,随后便请翟江离开。

从单元门走出来,翟江内心有种难以言说的情愫,他不希望朋友和十三年前的案子有关联,又不得不按照朋友是嫌疑人的可能展开调查。

离开小区的时候,翟江看到远处步履蹒跚的老人,和身边同样慢性的孕妇,翟江低头快步的离开小区。

离开小区的时候,翟江在门口待了许久,大概是香烟烧到末端的时候,翟江扔掉烟头,发动汽车。

先是回到分局,简单的讲述了案件调查的进度,然后上报后得到准许,针对十三年前溺水案展开重新取证调查。

“无论案件调查的结果如何,还给遇害者家属一个真相。”办公室内,曾卫对翟江说道。

“一定,”翟江回答。

随后拉上法医张学满,便直奔殡仪馆,从韩长征离开庄园后,第二天一早,韩博的遗体便被转移到殡仪馆,准备火化的事宜,传统观念的韩长征坚持要七天的时候火化。

赶到殡仪馆的时候,殡仪馆只有一名值班的工作人员,出示了警官证道明意图后,工作人员很快带着两人来带外间的一处停尸房,里面凉意充足,夏天眼光正盛的时候踏入,还是会忍不住的打个寒颤。

“两位警官,201冰柜就是韩先生的遗体,有什么疑问您随时叫我。”工作人员说完,便走出停尸间。

张学满也打个寒颤,将准备要说的话吞了回去,然后动身来带储藏尸体的柜子前,拉动柜子,里面是裹尸的袋子。

“搭把手。”张学满说着便柜子抽出来,露出裹尸袋的上半部分。

将袋子转移到停尸房中间的平台上,张学满便打开随身带着的工具箱,带上口罩和手套等基本的防护措施,随后深呼一口气,缓慢的打开裹尸袋。

张学满开始仔细检查尸体的体表和口鼻处,基本确认死者体表没有明显的创伤,随后开始检查死者左臂手腕的的创口。

“过来看看。”张学满说道。

翟江探过去身子,视线聚焦在张学满目光看着的地方,这是一处刀割的情况。

“有什么发现。”翟江问。

“从切口的平整度来看,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刀具,刀身不是很大,水果刀是有可能的,”张学满又摁压一下遗体表层,“尸体相比较正常尸体,呈现干瘪状态,初步可以判断为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性死亡。”

“但是现场还发现了半瓶安眠药。”

“按照手腕创口的大小,明显已经割破主动脉,这样的情况下,安眠药还没发挥作用,就已经死了。”张学满说着,又用镊子打开手腕的创口,一次印证自己的判断。

“那在喝安眠药,不就是多此一举。”翟江说着。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总之我能判断的只有这些。”

“不需要做切片吗?”

“没有意义,胃里面的安眠药都还没来及消化,人就已经走了,”张学满说着,便准备拿刀子解尸。

“怎么了?”翟江注意到张学满举着手术刀的手,停在尸体表面。

“死者手腕的切口不对。”张学满说道。

“那里不对。”

“死者手腕的切口是由外向内的,也就是手腕的外侧向内延伸,这不是自杀割腕会出现的创口。”

“你看,”张学满说着,便将手术刀比划在手腕的位置,“如果我是自杀割腕的情况下,道口是从手腕中间向内向下延伸,这是右手割左手的正常动作。但是当下刀的位置高于死者手腕的时候,刀口便会由手腕外侧,向内向上延伸。”

“所以韩博不是自己割的手腕。”翟江下面那个向张学满确认。

“是的,目前手腕的伤口来看,这像是死者自己割出来的,当然,死者如果是故意的,也可以做到这样的切口,但是右手手臂要抬起来,我想一个人在割腕自杀的时候,应该不会这样做。”张学满说着,将抬得很高的右手放下李。

将手术刀放在尸体腹部,张学满看着翟江说道,“需要出去吗?”

翟江摆摆手,向后退了两步,“不用,现在情况好多了。”

张学满笑着摇头,手上用力手术刀便插进死者体内,刀口划过死者皮肤表层,里面是暗沉的内脏。翟江看到的时候,便捂住嘴弯腰干呕起来。

“我说你一个警察,晕血这个毛病总是要治好的。”

翟江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

“差不多行了,外面等我吧。”

翟江点头捂着嘴跑出去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翟江干呕两声,随后起身大口呼吸着。

喝完车内的一瓶水后,翟江觉得翻涌的胃里舒服了很多,于是便依靠在上门点上一支烟。

一支香烟燃尽的时候,翟江已经气色如初。

尸检的过程大概是不算复杂,很快张学满便拎着工具箱出来,对着翟江说句边走边说。

“怎么样?”翟江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一只手扶着方向盘。

“和我预计的差不多,胃里的安眠药还没来及的消化,但是剂量很大,也可以说,他吃药的前后,手腕便被割伤。”

“什么意思?”

“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不管嫌疑人后面有没有划上手腕的一刀,从安眠药的计量来看,也是必死的情况,但是死者体表也没有外伤,或者是被人强制胃药的情况,也就是说,韩博可能本来就是准备赴死的,但是嫌疑人却多余的割了这一刀。”

翟江听着点头,又思考起来,既然是必死,那嫌疑多余的一刀是因为什么,是害怕韩博暴露什么事情?

或者是嫌疑人就是十三年前案件的嫌疑人,但韩博在没有受到凶手的强迫的情况下,是因为什么的威胁,导致他自愿赴死的。

翟江知道,现在应该是见高鸣和刘子豪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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