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会客厅（2 / 2）

“自从万众一体的伟大远征结束之后，安卡在多维宇宙之间的投影越来越向着神格靠拢，在汲取够足够的知识以及智械与生俱来的纯洁之欲（即求知欲）后，他决定挑战升格，将自己变成真正的神，主脑，”盖勒说罢摇头叹气道，“居然想成为那种污秽的独夫，安卡真是堕落了呢。”

“确实，升格后虽然能接触到更多优美的知识，但却与优美的生化与数理绝缘，多么令人惋惜的选择。”沙虫首领感慨着说道，而盖勒则是表达了一大堆关于有神论的不满，他语速太快，导致李凡压根儿来不及理解演讲中的专业术语。

李凡看着脑内涌现出来的越来越多的注解以及更多的注解的注解，CPU由于没习惯处理这么多信息，导致他的思路一片混乱。他倒是很想问问演讲的大致内容，但问题是他不敢，小时候因为社恐和内向搞砸的事情在他心里闪回，在开口这个选项面前树立起一面透明的厚厚的障碍。

“没事的，你一定可以的。”“加油啊，表达而已，没那么恐怖的，我之前也害怕，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最近研究的小说漫画里似乎有把面前的人当土豆缓解恐惧的桥段，要不你试试？”

李凡听着那些鼓励的话语，有一瞬间甚至已经鼓起了说话的勇气，但在真的要开口与他们对话的那一刹那便烟消云散。“你在台上真像个傻逼，支支吾吾的，总共就那几句词儿，你不行别报节目行不行？”“你看看你画得什么东西，跟坨屎一样。”“你？说相声？别他吗开玩笑了，谁家相声演员话都说不利索啊。”

“果然还是不行呢，”李凡感受着盖勒那故意留给自己的提问机会被自己的怯懦活活耽误十分钟之后盖勒身上传来的温柔与谅解，内心更加不安起来，“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喜欢漫画的宅男而已，连话都不敢说，之后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的，不必恐惧，我们都是一家人，整个文明都是一家人。”

李凡又试着努力了一下，但始终是张不开那张嘴，十几年日积月累的胆怯仿佛彻底将嘴粘住了一般，声音敢发出了几个无意义的拟声词就又被呛了回去，始终是说不出口。

沙虫首领看着李凡欲言又止的样子哈哈大笑着说道：“真是一位年轻的领航员啊，没想到沉默之王居然是这么胆怯的孩子。”李凡闻言愣了一下，沉默之王？那是什么？指得是他吗？

盖勒微笑着摇摇头说道：“确实，领航员还是一个孩子，但他是一位合格的领航员，至少共感网络认可他的精神品格可以加入我们，并且在战争中也没有过失误，是一位可敬的领导者。”

李凡闻言顿时感觉自己那并不存在的胃开始抽痛起来，之前之所以没失误是因为那只是游戏，他完全可以秉持着P社玩家般的仁慈超度（物理）一下敌人；但现在如果再遇见什么和人类及其相似的文明，他再学着游戏里的操作可能就有点犹豫了。

“盖勒，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李凡壮胆一般清了清并不存在秽物的嗓子，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神话级的首领只有上一代死亡之后才会出现等级相近的怪……生、生命体迁徙行为对吧？”

“是的，领航员，这有什么问题吗？”盖勒疑惑而又欣慰地问道。

“安卡在共感网络之中被称为自我放逐者吧，这种个体应该是被称为‘精神异类’吧？但据我所知精神异类是不会主动离开文明的，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里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大事件？比方说弑神什么的。”李凡努力组织着语言，回想着自己平时犯中二病时的状态鼓励着自己开口问道。

盖勒努力回忆了很久，期间整个文明都在宇宙的尺度上以极快的速度进行着彼此之间的信息交换，似乎李凡这个问题不单单是问了眼前盖勒这一个个体，而是询问了整个共感网络一般。

“抱歉，领航员，共感网络中没有相关记录，我们对神明并无兴趣，没有进行过这一类的观测，”盖勒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好像共感网络在奇幻与数理交织地带的投影越来越大了，不同于那些高纬度的存在，貌似只有我等、虫巢意志以及人类的信仰可以做到这种反向投射。”

“嗯，这倒跟游戏里没什么差别，等等？人类？”李凡想道这里悚然一惊，连忙开口确认道：“你刚才说人类的信仰也开始反向投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