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天路40(2 / 2)

夯实了这条直通城头的死亡之路。

董明远此刻也反应了过来,拼命地将士兵调向城头,

可以这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领头的骑兵们几乎无一存活,在冲到城头后便坠入瓮城,

后续的战马更是如下饺子般掉入城内,

虽然骑兵与战马都已牺牲,可他们的作用也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原本松软崎岖的‘天路’在战马的踩踏下,变得畅通无阻,

而跟在战马身后的海量步卒,也在战马坠城后不久,

便齐齐冲到了城头。

后续的战斗已经没有了悬念,

即便董明远仍有地利优势,即便弓箭手对冲锋士兵造成了大量伤亡,

可一但守城方没有了高低差,那战争,就变成了单纯的肉搏战,

只是,

一方游刃有余,

一方,已无生还余地。

战争到了这里,已经没有继续推演的必要,

只是董正喜对此并不甘心,

他只知道营内有这一项推演,可从来没问过推演内容,

如今见自己一直敬仰的父亲竟然被打得患无还手之力,

愤怒的他一把掀开掩盖对方副沙盘的幕布,

他想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兵力,能准备出如此多的沙土巨石。

随着幕布被扯下,副沙盘的兵力也一览无余,

只见辰军密密麻麻的沙盘,与董明远身后寥寥无几的人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青年身边的亲卫看出了他的意图,缓缓开口道:

“五十万,我方常备军数量是五十万,

不算辎重与后勤,你我双方的对战,是五十万对三千!”

听到这话董正喜瞬间就火了,大声喊道:

“这推演简直**的就是狗屁!谁**容许你这样干的?啊?

营主知不知道你****这样干,这种对战,怎么可能赢,

你这是根本就是在败坏这里的名声!*****,***!”

要不是对方主将是十七,董正喜怕是早就对面前的亲兵动手了,

而面对董正喜的谩骂,那亲兵不但没有生气,

反而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笑意。

十七拉住了情绪激动的正喜,低沉地说道:

“这场战争,是真实的,赢过,守将,是他祖父,

你骂他,他高兴,所以,省省力气。”

十七平时对董正喜还是很有好感的,不然不会多说两句调侃他。

听到这话,董正喜一愣,

而不远处的董父却是更加激动,

跨步上前,推飞了愣在原地的董正喜,

满脸激动的看着那亲兵,颤动的出声道:

“你,你可是姓路?”

见此,那亲兵先是回了一个众人没见过的军礼,

随后单膝跪地,回答道:

“路家不孝路德贞,见过定远将军!”

董名远见此连忙扶起路德贞,拍着他的见面连说了七个好字,

待董明远情绪稍微缓和下来,

才对一旁的申屠剑笙和刚刚被十七扶起来的董正喜解释起来:

“醉梦营,醉梦营啊,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刚才我等推演的这场战争,没有夸大,也没有不实,

这是一场真实发生,却没有任何记录的辉煌战役,

他祖父确实凭一己之力,以三千常备军,

硬抗五十万辰军三月有余!”

申屠剑笙听到他这么讲,整个人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其实也以为这是营内的故意刁难,

却没想董明远却一口断定了这场战役的真实性。

虽然他与董明远比较亲近,但面对如此天方夜谭的说法,

他也忍不住问出自己的怀疑:

“董兄,你可确定?你怕不是收了他们给的好处吧,

若真有这样一场辉煌的胜利,我等怎会不知,天下人怎么不知,

你且说说,这场战役发生在何年何月何地?主将又是谁?

我不信这样的将领会青史无名!”

董明远听他这么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

申屠见他不想公开说此事,便拉着他和董正喜去了自己的七号雅座,

这期间董正喜还不忘和亲兵吩咐了一声,让他去府内报个信,

让他就说家父偶遇申屠伯父,煮酒小叙,稍后便归。

待众人在七号落座,董明远这才向大家解释缘由,

事情发生在四十三年前,当时的董明远还只是个百夫长,

和父亲一起被调防拘天关。

曾在父亲帐中见过当时的最高守将路维民,

当时他只觉得此人寡言少语,很难相处。

后来武宗亲征北边的朝月国,未满三月便长驱敌国腹地千里,剑指王城。

但就在这时,潜伏在辰国境内的巡天卫派人来报,

拘天关对面的辰国新君继位,

要趁大梁出兵朝月,不顾盟约,举兵来犯。

据董明远的印象,当时巡天卫预估的辰军有近百万,

这个数字的真实性几乎毋庸置疑,

而当时拘天关内的兵力,加上吴钩城的守军,

和今天推演时的数据基本一致,

这也是为什么他刚开始推演时有些恍惚地原因,

只不过当时,他在刚收到消息后便被调走,

奉命去征调大梁境内的各地府兵,

只是当他赶回来时,却在通往吴钩城的路上被拦下,

拦路士兵手持路维民军印,遣退了之前所有派出去求援的部队,

并且封锁了所以通往吴钩城以及拘天官的道路。

后面的事儿他就不清楚了,

当他再次得到消息,已经是三个月后,

他被告知归建贤王的征北军,同时承袭父亲的爵位,

当他们一行赶到拘天关时,拘天关上依然飘着大梁旗帜,

只是整座关内如同一座死城,毫无生机,

而关外面更是如人间炼狱一般,焦尸血土,满地残骸。

据他回忆,当时他们跟随贤王对辰军冲锋时,

对方竟毫无斗志,不出三日,便将辰军逼退百里,

而后更是直接撤军,丝毫没有抵抗。

当他们逼退辰军返回拘天关城下时,

只见路维民正带着仅剩的几人在城头高唱军歌,

随后便一齐跳城自杀,

其中就有他的父亲,

他至今都记得,当时自己父亲看到自己时那毫无生气的眼神。

事后,自己跟随贤王整理路维民的遗物,

在其帐中找到了他的遗书:

“不封功,

不留名。

只愿将吾身埋此城,

吾将御来犯之鬼。”

第二日,贤王将路维民等人埋于北门之下。

无墓,无碑,无名。

落土之时,风无吟,马无啸,人无声。

万军下马,单膝跪地,持盔伏剑,万籁寂静。

唯有滴水入石之声,不曾断绝。

贤王对众军僭越国礼之行未发一言,只是矗立城头,遥望北方。

随后下令:

“此后入北门者,

无论王侯,

无论富贵,

皆下马步行。

但有违抗者,

定斩不赦。”

在那之后,董明远一直都没等到关于这场战役的任何抵报,

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这场战役的言论,

他等到的,只有一封来自贤王亲自送达的禁言令。

在那之后,他便跟着武宗远征吐蕃,收乌桓,平漠北,灭柔然,

直到十三年后,武宗亲征辰国,占领了当时的边境葛权,

改名为现在的吴钩城,重建了新的拘天关,

由那场战役而起的战事,才就此终结。

可十多年过去了,

大梁百姓只记得武宗当年的开疆扩土,丰功伟绩,

却再也没人提及,那场战役究竟发生了什么,

很多时候,董明远都感觉到,

那场战役,竟被交战双方默契在史书上,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