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水道与红鞋子(1)1(1 / 2)

清晨,温融睁开了双眼。

她的呼吸不太均匀,额上也有细微汗珠,因此她又合上眼,给了自己半分钟的调整时间。

她所住的这间屋子约摸有一百平米上下,两房两厅,然而两个房间的门被封死,客厅与饭厅厨房之间被完全打通,而她所睡的地方就是客厅。

整个空间里空荡荡的,没有桌椅,没有装饰,只有寥寥几样生活用品,以及那张被她直接平摊充作床用的弹簧床垫。

她起身拉开窗帘,照进室内的阳光有些刺眼,有那么一刹那,她似乎看到了一抹红色从远处一晃而过。

然而转瞬即逝,如同幻觉。

她看着那个方向,沉默了几秒,又将窗帘重新拉上,快速地洗漱换衣稍微打理了一番。

她背起她当背包用的球拍包,出门打了一辆车,去往接近市中心的玄门协会总部。

人类尚未能全然理解他们所生存的这个世界,在欣欣向荣的社会背侧,也难以避免地存在着常人所不知的暗面。

而那些被被称为“天师”、“驱邪师”、“修道者”的人们行走于暗面,组成了“玄门”。

在当今这个时代,玄门也和软件、工业、律师等行业一样,成立了虽然不向大众公开但确实受官方认可的行业协会,也就是玄门协会。

直到一个月前,温融都还是那其中的一员。

此时她再次踏入了隐藏于闹市之中的玄门协会总部,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有许多双眼睛正盯着她看。

她今年才二十五,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她身高有差不多165,体型修长,假如将运动装的宽松长袖挽起,便能看到优美而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她脸型略微偏长,五官也稍显锋利,但神色总是很柔和,再加上一个齐耳妹妹头的发型,时常让人忽略她突显攻击性的那一部分。

如此外形姿态与令人惊艳的能力战绩放在一起,让她总能在队伍之中充当给予安全感的角色,因此以往在这里她也总会不知不觉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但她孤儿出身,所拜师门也早已零落,并无多少可以撑腰的背景,如今一朝落入低谷,那些眼神大都变了味。

“……你听说了吗?”

“你指她害死了那郎家的小儿子的事?怎么可能没有听说!”

“我寻思着,不就是村姑变成的一只恶鬼,不至于那么拉胯吧……”

“你看她那模样,一个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女娃娃,能有什么本事?还‘玄门新星’呢,之前的那些名声怕都是吹出来的!”

“早能料到啦,就凭‘蛟骨’那种粗鄙的野路子,新星?呵……”

“我说张希文和秦琴也才四十几不至于老糊涂吧,也跟着一起吹……”

“嗐!天真!你看她那张脸长得还过得去吧?谁知道背后多深的水呢,是吧?”

“啧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

温融耳朵很好,比那些嚼舌根的任何一个都要好得多,她将那些压着声音或者根本没想掩饰的议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但她依然如往常般目不斜视,腰背挺直,全然不在意那些无意义的恶意,她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领抚恤金。

其实天师是典型的干一次吃一年的职业,更遑论她在过去的七年间简直称得上劳模,手里的积蓄早够她几辈子吃穿不愁了。

但如果她想要做到更多……那当然得珍惜能拿到手的每一点资源才行。

她将全部的表单签好上交后,她的原顶头上司,执行部部长秦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不要在意那些多余的事,好好休息吧。”

温融用缺乏血色的唇勾起了一个浅淡而柔和的弧度,应了一声,又说:“谢谢琴姐。”

看不出任何愧疚、怨恨或者不安。

这番态度反而让秦琴更觉得五味杂陈。

温融离开玄门协会,又叫了一辆车回家。

现在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时段,一路上都算得上顺畅,司机也有了闲情跟着收音机哼上几段。

然而温融感官中的世界却要嘈杂得多。

路中央的护栏边上有颗头颅在咕噜噜翻滚,口齿不清地不住念叨着“我的车我的车呢”。

斑马线旁有个缺了胳膊的人形在手舞足蹈地指挥交通,没人听他的,他就贴在行人背后,呢喃着恶毒的诅咒。

……

温融觉得头又有点痛了,她正想揉揉太阳穴——

此时异变陡生!

她猛一抬眼同时手已闪电般抓住了球拍包中的某样东西,然而却仍是晚了一步。

绳索崩断,数十根粗重钢管从前方的大货车上倾泻而下,出租车司机惊慌间朝侧边猛打方向盘,结果却和对向车道的另一辆货车迎头相撞!

她本欲破窗而出的动作被这股巨大的反冲力生生截断,轰隆巨响仿佛要将人的耳膜都振得粉碎!

尖叫声、鸣笛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好像还混着什么东西的森森冷笑……杂乱的声响忽远忽近,模糊不清。

温融吃力地睁开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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