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9（2 / 2）

快二十分钟的时候，他大概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沉默下去，问维恩。：“你看，我能做点什么么？”说完，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维恩。“这是我和小燃妈妈分开以后，给小燃的抚养费。她们去英国以后，生活逐渐好起来，她妈妈也就叫我不要给了。其实小燃的妈妈是个很好的人，她总是为我着想，为我考虑。是我没有珍惜她。”说着他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起来。“可我心想，她不要，我不能不给。我就这么留着。一开始也不多的，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用这个钱。后来，我生意也有些起色了，只是不如当初…”他想起什么说什么，毫无逻辑和头绪。“我后来也想明白了，人这一辈子，多少钱才够啊。我现在有自己的房子，有个小店也在经营着，吃穿不愁，也想着，老了就去养老院。所以，小燃给我的那些钱，我都替她一起存在了这张卡里。”

维恩第一时间想拒绝，但是看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其实，我知道你们经济挺好的，也看不上我这点小钱。”维恩赶忙摇头。“我们也希望对你有尽孝。你过的好，我们更开心。”

“维恩，你自己也做爸爸了。”卢爸爸温柔的笑了一下。“你该知道，我们做父母的，总觉得给多少都不够。常年又不在你们身边，我也只能给些钱了。这，也算是我想表达的爱的方式吧。”维恩竟然一时语塞，无法拒绝了。

“爸，心意收到。你看这样好不好。”维恩建议。“这些钱你留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拿出来给欣然做教育基金，这样欣然的成长你也参与了。小燃也会很高兴。”

卢爸爸觉得这个建议很好，赶忙说：“是，是，这个想法好。但这个卡，我真的用不上。这钱本来就是属于小燃的。你收下，收下。我全部都要给欣然的。”他接着说，“密码是小燃的生日。”

维恩无法拒绝这一个诚恳的赠与，感恩的收下。

“其实小燃这次回来见你，她是想跟你有更多的父女时光的记忆。”维恩新起了一个话题。“她想更深的了解你，你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还有，”他顿了一下。“当初和小燃妈妈的分开，你那边的说法，她也想知道。”

“这孩子，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是我不好。”卢爸爸木木的说，陷入回忆。

“当时被人骗了所有的钱，我整个人都傻了。”他开始说过去的事情。“一开始我还觉得有希望可以重头再来，可是发现一直在一个情绪的怪圈里走不出来。自责，悔恨，懊恼，内疚，很多的复杂的情绪，每天都不断的压着我。我喘不过气。”他叹了口气。“我后来也没再成家，我心里一直都觉得，没人比的上小燃的妈妈。”

乌龙茶有些凉了，维恩请服务员续了些开水。

“当时，我也没办法，如果我不消沉，不申请破产，会有很多人上门来讨债的。我不想让小燃妈妈和她一起陪我经历这些。所以那个时候，我对她们很不好，脾气很大，成天让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尽可能让她妈妈讨厌我。”

维恩反应过来。“所以你是故意这么做的？为了保护她们？”

“我不知道算是对她们的保护，还是对我自己的放纵。可能都有。”卢爸爸十分真诚的在回忆。毕竟时代久远，再深的痛都不会那么痛，再浓的苦也不至于那么苦了。

“一直到，小燃妈妈真的决定和我离婚，带小燃走的时候。”那个无助的表情再次出现。“我才知道，我高估了自己能承受痛苦的能力。”他摇摇头。“相比起她们的离开，我没钱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钱可以再挣，老婆孩子却没有那么容易再回来了。”说到这里，他不可抑制的流泪了。像是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终于有人愿意听他说起过去的心情。维恩见状，为他奉上纸巾。

“谢谢，我有自己的手帕。”他没有拿，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她们的离开，对我的打击，实在是无法预估的。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太莫名其妙了。但是，后来，看到她妈妈嫁到英国去了，我心里也算是放下了很多对自己的责备。”他又啜口茶。“至少，她们找到了比跟着我更幸福的光明的路。”

“我后来很少联系她们，也是觉得，人家都有新的家庭了，没必要为了我再分心和牵挂了。可我没有一天不想她们。你让我现在回忆，小燃还是昨天刚刚出生的小毛头。可是怎么，怎么就生病了呢！”他不再克制，让眼泪模糊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