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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枞拿过沈如的伞,嗓音带笑,如实说:“就一朋友。”

“除了黎听,我可没见你身边有什么女生朋友,”沈如想了想,“黎家那孩子骄纵,你从小也不怎么喜欢黎听。”

段枞拉着唇和沈如往办公室走:“这您也知道?”

“我有眼睛,”沈如最后又瞥了眼温橙,问,“那人女孩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没有吧?”段枞没思考过这种问题,他不自恋,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男生,没理由会得到身边所有女生的青睐。

况且——高中生活理应就是学习,打球,梦想和未来。

至于男生和女生之间那种特殊的情愫,他没有太在意过。

“嗯,”沈如没再多问,“你爸在校外等,那我们尽快?”

段枞说了声好,办完手续后见到黎听和梁池在走廊外。

段枞要转学这事没几个人知道,黎听和梁池算是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沈如和黎听聊着天,段枞和梁池倚在走廊外闲谈。

“清大见咯,”梁池拿拳头撞了下段枞肩膀,“一年后你身边要是冒出比我和你关系要好的兄弟,你就等着我跟你算账。”

段枞乐了:“你还在意这个?”

“就你不在意,”梁池扯唇:“你要走了全校有多少女生会伤心?”

“够了啊。”

“行行行。”

林时宜忽然气势汹汹冲出来:“段枞,你要转学?”

梁池乐得不行:“林时宜没看出来啊,你这么激动,对段枞有意思啊?”

段枞用手肘撞了下梁池:“别乱开玩笑。”

“你怎么不早说啊?”林时宜气得气血直涌,是,温橙单恋段枞,不论发生什么她就得受着,毕竟喜欢一个人就要承担后果。

可是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温橙怎么受得了?还是这种没有身份,不会被段枞理解的委屈。

温橙多委屈啊,就没人心疼她。

可林时宜心疼。

段枞脾气好,梁池脾气却差。他拦住林时宜,皱眉:“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情绪?这件事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多,况且我们和你也没到好朋友的关系吧?

林时宜气得爆炸,脑子想想又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这些愤怒的情绪根本没法抒发,像被闷在一个不大的气球里,反复摩擦惹得她暴躁。

可惜段枞确实无辜,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无论从那种意义上来说都很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不知道温橙对他的喜欢,以及,他没有兴趣回应这份暗恋。

这能怪他吗。

林时宜闭了闭眼,着急下楼去寻温橙。

“你别理她,”梁池对段枞说,“不知道发什么疯。”

段枞没理梁池,站在楼梯口看着林时宜飞奔去找着谁,眼神动了动。

“阿枞——你先去校门口,”沈如拉着黎听的手,“我再和听听说会话。”

段枞嗯了声,梁池陪着他下楼。

走到一半,梁池想到什么拍了下大腿:“糟了,刚下考那会钟老师叫我去实验室拿东西,看着她好像还挺急的。”

段枞:“那你去。”

“行,”梁池依依不舍:“那说好清大见,你可别没考上。”

“小意思,”段枞扯唇:“懂吗。”

“懂懂懂。”梁池飞快拿着伞走了。

段枞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撑伞往校门口走。有几个陌生女孩推搡着拥到他面前。

段枞脚步一顿,目光清洵。

“她喜欢你好久了,”两个女孩指着里面一个哭得眼睛通红的女生,“刚才听说你要转学,是真的吗?”

段枞心里没什么波澜地看向哭着的女生。

女生哭得伤心,眼圈红得吓人:“段枞,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谢谢喜欢,”段枞拒绝女孩子倒是很擅长,语气冷淡又礼貌,“祝你遇上更好的人。”

说完,他抬步走,将那几个女生留在原地。

快要走到校门口的位置,鞋带散了,段枞把伞放在地面,蹲在小阶梯旁系鞋带。这天风大,雨伞被吹跑远一点,他起身弯腰拿伞,就这么看见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温橙。

女生撑着伞,苍白的脸,眼圈也红得厉害,手里还紧紧握着手机。

段枞手指勾着伞柄,心脏像被人不轻不重揉一把,没由来地疼了下。他举着伞走向温橙,低头问她:“你怎么哭了?”

第31章 十七岁的结尾

男生朝她低着头, 下颌锋利的棱角分明,手里的伞撑在头顶,有雨丝溅在脸上,温橙慌乱地抹了把眼泪, 她刚刚只是打算一直跟着段枞, 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转身。心脏还是密密麻麻地疼, 眼泪怎么也收不住:“没什么。”

段枞略微弯下腰, 递给她从口袋里拿出的纸巾,因着雨天风大,他声音顺着树叶晃动擦过她耳畔, 听着酥耳朵:“你不说我怎么安慰你?”

温橙鼻尖酸涩地划开颗粒的气泡水,仰着头看段枞,语气还是哭着的:“我说了你就能安慰我吗?”

段枞低头看温橙, 将纸放到她手上,好笑道:“怎么不能?\”

风刮在脸上像扎针,温橙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一把, 可擦去这波眼泪还有下一波, 源源不断像水龙头,她终于理解小学课本里语文老师写的比喻句。原来眼泪真的可以像水龙头。

段枞没随意猜测:“所以是为什么?”

温橙抽了抽鼻子, 她刚刚和胡步青打电话哭了很久, 脑袋都哭得晕晕的缺氧, 现在段枞来问她,她更想哭了。段枞问她的这几句话就像拧开了水龙头, 温橙越发难受。

她想跟他讲事情的真相, 可仅剩一丝的理智也在告诉她不可以。

段枞没有理由承受她的难受和痛苦。他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 他不可以知晓这些负面到爆炸的情绪。

况且——她怎么可能告诉他,她好不容易藏匿了五个夏天的喜欢。哪怕温橙以后彻底被困在十七岁, 她也不想把这份感情公之于众。

暗恋就该深埋于底,没有理由暴露在天光里。

“期末考考砸了。”温橙偏开头,没将视线放在段枞这里。可是忽然又想到,她如果现在不好好再多看段枞几眼,将来,好像就再没机会。

思及此,她蜷缩着手指,隔着飘进伞下的雨丝,抬头望向段枞。

男生好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笑了下,颜色较深的唇要弯不弯地勾着:“就期末考?”

段枞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明朗又帅气,要是搁在以前,温橙看见喜欢的人对自己这么笑,她必定心生欢喜。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要分开的日子。

温橙喉咙滞涩的发干,像生吞一袋石灰,她点头,眼泪扑朔着往下掉,和雨丝混在一起:“真的考得很砸。”

段枞其实有点想笑,他觉得考试考砸这种事情只是一个特别小的事,有什么好值得掉眼泪?但温橙还哭着,他不太好意思笑出声,见给她的纸巾用完了,便再次低着头拿出一包新纸巾放到她手上:“嗯?什么原因考砸的?”

纸巾是清风,带浅淡的香气,温橙接过纸巾擦眼泪,鼻腔吸进一股他身上的乌木橘子气,有点清凉凉的,她好像从来没有和段枞这么久地说过话,而且,这次她还在哭,他大概也算是在安慰她。

雨还在下,没有停的趋势,一如温橙的眼泪,掉得更凶。分离实在太痛苦,她原本满生欢喜地期待她和他还可以有一年的时间经常见面。

却被毫无征兆地夺走这一年的时间。

以后,她和段枞,还能有以后吗。

没有了吧。

经历过五个春天的暗恋,是不是在她十七岁生日的这一天,就真的要彻底结束了。

“很多原因,”温橙嫌纸巾擦眼泪太慢,眼睛里蓄存的泪又太多,不由分说地往下掉,“不知道具体该怎么样说。”

不是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说,而是连说出口,都不可以。

顿了顿,温橙抿着唇看段枞,因着哭泣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破碎:“我很怕高考也这样,就考不上喜欢的大学了。”

段枞随意地问:“你想考哪个大学。”

温橙咽了下喉咙,短暂静了会,回应:“清大。”

雨声暴烈捶打地面,这年的雨下得太多,多得温橙不记得新闻里对应的暴雨。但她却清晰地记得这一场雨,她暗恋已久的人和她同撑一把伞,在她说完考清大之后,他尾音上扬,声音懒逸的好听,使得她耳朵像被雨滴泡融化的醉:“温橙,那就一起考清大吧。会考上的。”

“好。”

温橙睫毛上挂的泪珠消弭几颗,可难过的潮湿像攀满墙壁的爬山虎,久久缠着。她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段枞。就算见到了,或许,两人也只能是陌路吧。

她和他的结局,好像也就是定格在那张高二学年的最后一张合照里了。她看向他,他看向黑板,两人的目光始终交错,像两根平行线,似乎没有汇合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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