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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不是他以后,她才这般兴高采烈。

“有。”林时宜和温橙在女生里个子算中等偏高,站第二排。

钟鱼在前面安排站位,指了指温橙:“你和林时宜换个位置,站第二排最左边。林时宜挡了后面的男生。”

温橙说好,借机回头扫了下后面的男生,想看段枞站在哪里,却意外扫空,没有看见他的人。

钟鱼排好站位,退到讲台后举起相机,才刚举起,她便皱眉:“段枞去哪儿了。”

班里一半的女生看向田径场:“打篮球。”

“整天仗着自己学习好无法无天,”钟鱼气得将相机放到讲台,“以后他能听谁的管教。”

梁池乐了:“女朋友呗。”

周围的人都在笑,林时宜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温橙却笑不出来。心里酸凉凉的,像一颗在橘子树单独呆了一整个秋天的小橘子。

女朋友……段枞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呢?

温橙低着头把手心拨得泛白,六月末的日光拢在她身,勾勒出一张落寞的脸。

总之,不是她吧,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这天好在梁池通知了段枞,没过多久他便拎着篮球进来。

钟鱼对他没什么好脸色,随意把他指向一个靠边的位置:“站那吧,还以为少爷不来了,没给你留好位置。”

全班哄堂大笑,这次温橙也跟着笑,却没想到钟鱼这么一指就把他指到了她身边。

段枞把球放在座位下,走到教室后,最后站在她身边。

他比她高很多,挡住了窗侧照进来的燥热日光。

温橙拉着林时宜的手紧张出了汗。

钟鱼继续在前方摆弄相机。

温橙侧头偷偷看了眼段枞,他刚打过篮球浑身看起来很热,漆黑的头发湿了几捋,大概是刚去卫生间洗过脸,现在还有水珠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滑动,围绕在他身侧的空气清爽,闻着很舒适。

耳边忽然响起他的声音:“温橙,鞋带散了。”

“噢。”温橙弯下腰系鞋带,双眸弯弯的亮。

段枞抬起头,很快将视线偏开。

“来——321”钟鱼拿着相机对准教室的所有同学,“诶,微笑——”

温橙刚系完鞋带起身,没有听见钟鱼的声音,侧头偷偷看了眼段枞。没想到照片就此定格。

六月末的夏天,空气里喧嚣高温的阳光,她看向他。

钟鱼之后又连着拍了很多张。最后的最后,钟鱼拍完,人潮散去。温橙和林时宜一蹦一跳地回座位,林时宜笑话温橙这么开心干嘛,温橙摇着头笑得当真明亮。

随后的一周,日子按部就班的过。

期末考完的最后一天是温橙十七岁生日。她没告诉任何人。

这天天气不好,是很恶劣的暴雨天。

英语考试还剩下十分钟,她和段枞同在一号考场,外边的绿植被暴雨打得凌乱,跌在地面好狼狈。

温橙检查了下卷面,随后习惯性看向坐在第一排第一个的段枞。

不知是暴雨,还是生理期,她没原因地有些心慌。

考试结束铃声打响,教室里的考生鱼贯而出,温橙出教室走到廊檐边撑开伞。本班教室离考场有些远,需要穿过一条林荫小道和食堂。

有陆陆续续的学生在她身边经过撑开伞出去,温橙下意识寻找段枞的身影,发现他双手挡住额头要淋雨。

温橙就这么勇敢了一次,小跑到他身侧,将伞举过他头顶,语气紧张:“一起吧。”

段枞漾唇说谢,雨丝飘在他浓密的眉梢,温橙红着脸说不用谢。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的小道,身前和身后是无数穿蓝白校服的学生。段枞高,温橙举伞费劲,段枞发现后轻巧拿过伞,笑:“我来吧。”

温橙放在书包里的手机响了,是胡步青打来的电话。她摁了接通。

“橙子,许阿姨订的机票是今天,你真的不和奶奶一起去苏城吗?奶奶还是很不放心你。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也没关系的。”

段枞在一旁,温橙言简意赅地说:“没事的奶奶。”

胡步青:“橙子,奶奶尊重你的选择,既然你不想转学那就不转吧。”

“好,”温橙笑,“谢谢奶奶。”

胡步青:“橙子,那奶奶就先和许阿姨去机场了。照顾你的保姆也到了家里。”

温橙说好。

“还有,我最亲爱的小橙子生日快乐。”

温橙有点惊喜:“奶奶,你还记得是今天啊?”

“当然记得,”胡步青语气自豪,“怎么能不记得我们橙子生日。”

两人聊了几句后电话挂断。温橙把手机放到书包里,段枞的声音顺着雨珠清晰地递到温橙耳朵:“你今天生日?”

温橙愣了,侧头看他:“你怎么知道。”随后又想到老式手机可能漏音,懊恼道:“噢,手机漏音是吧。”

段枞没说是不是,他只是笑了下:“礼物过几天寄给你。”

“噢。”温橙眉梢弯了下,嘴角有些少女的羞涩,“好,谢谢。”

段枞:“你为什么不想转学?”

温橙被段枞这个问题问得脑子转不太动,努力搪塞道:“舍不得林时宜,然后班上的同学。新学校也很难适应环境吧。都高三了,就不太想转学了。”

段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温橙笑了笑,开玩笑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要转学了吗?”

天空闪过一道风雨交加的紫色闪电,随后上空打起一声响天彻地的雷,万籁俱寂之后,她听见段枞嗯了声。

温橙笑容还挂在脸上:“嗯?你嗯什么?”话音刚落,心脏剧烈地不安地猛跳起来。她转头看向他。

不远处传来一道温柔的女人声音:“阿枞——”

温橙又转头看向声源。

是段枞的妈妈。

“对,现在去般转学手续,”段枞把一直拎着的书包背在肩头,“我先走了啊。”

这一切来得实在太快,温橙像被雷当场劈中:“段枞,你等等。”

段枞已经往前走了两步,听到温橙叫他,停下脚步。

温橙忍住哭的冲动,喉咙酸得发涩,千言万语化作很普通的一句话:“段枞,你还没有对我说生日快乐。”

“哦?”段枞轻笑了下,“温橙,祝你十七岁生日快乐。”

“好,”温橙怎么也没想到她和段枞竟然就是在这个时候,如此仓促的告别,她把要喷涌出来的眼泪逼回去,表面看着无虞,实则手指掐在大腿才能忍住想不要命地牵他衣角的冲动,“你要走了吗?”

“对,”段枞低头看着伞下的女生,“再见。”

没等温橙回应,段枞拦着额头朝站在教学楼底下的女人跑去。

温橙被一句轻描淡写的再见困在原地,脱不了身。

原来那天他姗姗来迟,所有同学站在黑板前拍合照,老师随意把他指到她旁边,他低唤她名字说鞋带散,最后相机定格,艳阳高照的酷夏里,她看向他,他抬头看黑板。当时以为是最普通的一天,却没有想到,原来,这已经是故事结尾了啊。

好仓促,也好真实。

当时不过当寻常。

她为转学的纠结,为转学的犹豫,在他那里不值一提。

很久以后,温橙都记得这天的暴雨淋得她心悸。她在暴雨里收了伞,坐在花坛边上,哭着给胡步青打电话。

雨淋湿她的脸,和十七岁还没来到却永久不会来到的夏天。

胡步青迟迟不接电话。

温橙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那边始终没有人接。

大概是上飞机了吧。

温橙摁灭屏幕,电话却被接了起来:“橙子?”

温橙一听到奶奶的声音,嗓音就哽咽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奶奶,你能不能带我走。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段枞朝沈如跑去,站到母亲伞下。

沈如望了望雨幕里单独撑伞的女生,笑着问段枞:“你怎么跟她一起来的?对人女生有意思啊?那因为我要在高三转学去清城,耽误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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