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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段枞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温橙,嘴角微抬,“怎么一个人坐这?”

“没事,”温橙咽了下喉咙,尾指不自觉发颤,礼盒袋将落未落地勾着,慢吞吞将它拎了出来,她对上段枞清澈的瞳孔,“我想——”

“啪——”的一声,客厅的灯被拍灭,在一片黑暗中,黎听推着辆放三层蛋糕的小推车走向段枞,蛋糕上的蜡烛光晕摇晃,温橙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精美的蛋糕,瞬间觉得她做的那个小蛋糕有多么难看浮夸。周遭不约而同地唱起专属于生日这天的歌曲,所有人跟着黎听围住段枞,参差不齐的歌声包围住耳鼓。

温橙尾指松懈一股力量,小蛋糕哗啦一声掉进书包,站在人群最外一层看着烛光下的那个人。段枞身上穿的还是蓝白的校服,烛光点亮他清俊的下颚,瞳孔坠进昏黄的光线,整个人好像发着光。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温橙声音微弱,祝福声被轻而易举淹没在混合的群声里找不着北。

黎听穿了件公主裙,近距离地站在段枞身边,明艳又俏丽。温橙低头拉上书包拉链,好像再没有给他送出这份小蛋糕的勇气。

生日快乐歌唱完之后,大家起哄着许愿。段枞笑了下,闭上眼睛许下十七岁的愿望。

希望国家昌盛,家人健康,学业有成,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许完愿望,他睁开眼,隔着十几个人看到坐在最外面的温橙。女生乌发散落,安静垂睫,放在腿上的书包被蜡烛光亮熏得像泼上一层漆黄。

段枞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梁池把切蛋糕的塑料刀放到他手里:“还差最后一个流程呢,切蛋糕!”

段枞拿过刀从上往下切,切到底的时候,众人欢呼十七岁生日快乐。黎听拿过另外一把刀给段枞切一块,蛋糕盛在圆盘上递给他。

“黎听你忘啦?段枞不吃蛋糕的。”岑梨奇怪地瞅了眼黎听,怎么回事,她应该知道的啊。

黎听的确是知道,但还是想试试,毕竟她想让段枞吃一口她亲手挑的蛋糕。

“真的不吃吗?”黎听忐忑地把蛋糕放到段枞眼前。

“不了,谢谢。”段枞笑着摇头。

“噢,好吧。”黎听失望地拿着亲手挑了一周的蛋糕分给其他人。

岑梨切了块有橙子的蛋糕,一路小跑到温橙旁边,拍了拍少女圆柔的肩膀:“吃蛋糕,橙子。”

温橙的视线还在盯着段枞,他在收别人送的礼物,每个礼物看起来都像干净橱窗里展览的昂贵礼品。她眼神有些涣散失焦,腿上的书包变得沉重。

岑梨的叫声把她叫回现实世界,温橙看向岑梨手上端的蛋糕。

岑梨眨巴了下眼睛:“吃吧,岑梨给段枞挑了很久的,这个蛋糕特别好吃,就是段枞不吃太可惜了。”

温橙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与岑梨相处,她是个果决的人,只会把世界上的人分为两类,普通人和好朋友。

岑梨以前是她的好朋友,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温橙摇头:“不吃了,我出去转一下,谢谢。”

岑梨直到这时才彻底追悔不及。她见过温橙把她当好朋友的样子,所以她也知道现在温橙是真没把她当好朋友了。

等她想明白这层关系时,温橙已经背着书包出去了。

她的书包是暖黄色,上面有小鸭子的图案,可爱但不幼稚。像她本人,看着软绵但其实头脑清楚遇事不疑。

岑梨眼眶发热,手里的蛋糕快要拿不稳。

别墅很大,像童话故事里的城堡,温橙双肩背着书包出来透气。鲜绿色的植物冲刷视野,段枞和大部分人还在里面,笑声不断地从里面传出来。她能听见独属于段枞的漫散又少年气的声腔。很好听,融在耳畔像低扬的笑,光听见就要耳红。

可是,她今天还没有当面和他说生日快乐,书包里的蛋糕也还没送出去。温橙暗恋段枞这么久,还不知道他不吃蛋糕。

原来,他不喜欢吃蛋糕吗?

那她,还很白痴地做了这么久蛋糕。花园里种植的百日草和波斯菊逆风飘扬,从路口传来掺进清香,温橙期待段枞生日这天很久,却没有想到当这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和段枞之间也没发生什么。

或许是希望太大失望便理应跟着扩大,温橙无声叹了口气,蹲在波斯菊旁边抬头,月亮搭在树梢往上的位置,澄莹的黄,清亮得明晃的底色,就像那个人,她嘴唇无声动了动:“段枞,祝你十七岁生日快乐。”

微弱的少女音色沉浸这年的风声,是最火炽的呐喊也是最眷恋的无声。

八点多,有人陆续从别墅出来,梁池朝温橙招了下手:“走了,司机先送我们回家。”

温橙点头答应,段枞走在梁池身边,三人走在一起。段枞和梁池时不时交谈两句,司机的车停在门口,从花园到门口有几分钟路程,在距离门口还有一百米距离时,梁池被岑梨叫走,同行的人只剩下温橙和段枞。

温橙鼓起勇气想给段枞说生日快乐,窘促犹豫一阵,段枞先开口了:“温橙,你那时候叫住我,是想说什么?”

心脏有根弦被拨动,温橙贴紧校裤的手掌收紧,耳朵也跟着发麻,他是在问岑梨关灯推蛋糕车进来之前,她叫住他的原因。

可那时候她叫住他是想给他书包里熬夜做的小蛋糕,而她现在已经知道他不吃蛋糕,所以这个生日礼物,好像没有再告诉他的必要了吧。

“没什么事,”温橙低着头走路,侧头看向经过矮篱花圃的少年,手里拎的书包黄得发亮,眼睛也明:“就是想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段枞轻扬眉梢,“不过你好像——”他顿了下,问:“怎么不开心?”

温橙低下眉梢。他看出来了吗?原来,不止她注意到他的喜怒哀乐,他偶尔也会察觉她的情绪。

“没有不开心,”温橙下意识地否认,嘴角弯出一个恬静的笑,“你过生日,我挺开心的。”

段枞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两人一起走到门口,他拉开车门,先让温橙坐进最里面的位置,随后自己坐在了她旁边。温橙没和段枞一起坐过汽车,更别说是挨着坐的同一排,哪怕知道他是在给别人腾位置,她抓住书包的手指尖也像染上宿醉的麻意。

汽车是加长的款式,司机还没来,大概是紧张,温橙脑子昏沉,咳嗽了一两声。段枞抬手越过温橙肩膀打开紧闭的车窗,宽阔的肩膀跃上月光的清辉,嗓音带点上扬,“有点闷吧?”

“有一点,”温橙顺着他的话来,嘴角展开,心底泌上雀跃,“谢谢你。”

远方传来少男少女的笑声和交谈,很快她和段枞的独处就要消失不见,温橙低着头把书包放在腿上,段枞打开窗户后收回手,不小心碰到书包,书包便掉在黑暗的车垫上。

拉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开忘记关上,温橙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砸在车垫撞出沉闷轻微的动静。

耳边响起段枞的一句不好意思,车灯被他抬手打开,暖黄的光线抛洒,那个包装简陋粗糙的蛋糕安静躺在了车垫。

温橙呼吸不由得一窒。

段枞没想那么多,轻微弯腰帮她捡起蛋糕,如果是这还好,可那张小卡片此时也恰好伏卧在礼盒。纸张是纯白的颜色,天蓝色的水性笔字迹认真,硬朗又大气地一笔一划:【段枞,祝你十七岁生日快乐~请你吃小蛋糕。】

这个礼物不言而喻是她给他的,温橙呼吸静得好像要停止。

“不是说了不用准备礼物吗?”段枞大手贴住轻巧的礼盒,拎着朝她看了过去。

“毕竟是来参加你的生日聚会,不准备礼物感觉不礼貌。”温橙避开段枞探究的视线,心脏扑通如跌入湛蓝的海,“而且就是我自己做的,只是一点心意而已。”

段枞随意嗯了声,把小蛋糕放在腿上,撕开绑带,拿勺子低头吃了一口。

温橙眨了下眼,脑袋里像坐飞船似的冒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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