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雨冰河(2 / 2)

神机老人淡淡道:“这诗乃是陆放翁所作,然而这幅字却不是出自他手!”

风四娘道:“那是谁写的?”

神机老人道:“写下这幅字的,乃是一位武林中的前辈。说起他写这幅字,还有一段小小的故事!”

风四娘顿时来了兴致,道:“我最爱听故事!”提坛给神机老人倒了一杯酒,听他慢慢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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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前辈,本是中原人氏,自幼文弱,家人为令其强身健体,送他去练武,怎料他天赋过人,未及十四岁,便以一身无敌剑术纵横两湖之间,二十岁前做了许多轰动武林的大事。”

“二十岁后,他遇上了一些变故,整个人变得有些消沉,渐渐不怎么在江湖中行走了。他杂学甚多,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平日自视甚高,是以朋友也不多。二十八岁那年,他受人再三邀请,参加一场武道比试,却不料遇到了一个人。这人是名女子,她虽不习武,但是于武学一途,却涉猎颇多,博闻强识,一身讲武论武评武鉴武的本事,是那前辈此前从未遇见过的人物。那前辈与那女子谈经论道,常常通宵达旦而不知疲乏,每有所得,便兴高采烈地邀请那女子前来,纵酒言欢,放歌演武,互引为平生知己。”

“不料后来,有人突然从中作梗,故意针对那女子编造了一些极为恶毒的言语,说是那前辈所言,还将话语传到那女子的耳中。那女子当日便即怒气冲冲地质问那前辈,那前辈颇觉莫名其妙,他本就是脾气火暴之人,加上当时那女子也是情急,二人当即言语之间多有误会,直至大吵了起来,于是一气之下,两人便即割席断交!”

“后来有与两人均为同好的朋友,劝说两人复归旧好。那女子言道只要那前辈登门道歉即可。那前辈脾气也是骄傲执拗得很,言道自己从来没说过什么对不起她的话,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凭什么要道歉。于是此事不了了之!”

神机老人说到这里,将桌上那杯酒端起,一口饮尽。

风四娘道:“那再后来呢?两人和好了没有?”

神机老人摇头道:“再后来,那女子避居于辽东苦寒之地,那前辈亦从中原移居至岭南瘴疠之乡,其间路途,相隔几千里之遥,自后天南地北,两人再也没有碰过面。”

风四娘惋惜地道:“这两人,脾气都是这样的大,就为了这样的小事,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忽然用胳膊对着身旁的李司机臂上重重一击,道:“咦,我刚才说‘脾气都是这样大’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看我,还鬼鬼祟祟的一笑?”

李司机叫屈道:“我哪有?”

风四娘又是横肘一击,怒道:“你还赖账!”

李司机摇了摇头,眼见惹她不起,只好将椅子将边上挪了一挪,离她远了一些。

风四娘又问神机老人:“那这幅字是怎么来的?”

神机老人道:“多年之后,有一日深夜,那前辈酒后醒来,窗外风愁雨狂,雷电交加。他听着外面的风雨之声,想起少年时跃马江湖,意气风发,如今半生浮沉,霜鬓斑驳,又忆起许多年前和那女子的那段往事,感慨不已,于是握笔饱墨,写下了这幅字。写完之后,掷笔于地,竟然迎风踏雨,提剑孑然而去。这一去鸿飞杳渺,从此江湖中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踪迹!”

风四娘道:“他最后留下的这幅字,却怎的到了你手里?”

神机老人道:“那前辈另有一个知交好友,叫作薄发,他取了这幅字,寻人裱好。几经辗转,这字终于到了我的手中!”

李司机道:“那前辈叫什么名字?”

神机老人道:“他二人的名字便在这两句诗中,那前辈叫作夜雨。”

风四娘道:“看来这两句乃是藏头藏尾诗,那前辈既然叫作夜雨,那女子自然是叫作铁来了!这两人名字倒是没听说过!”

神机老人难得地笑了笑,道:“那女子并非叫铁来,而是叫作……”他顿了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却道:“又过了许多年,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动天下、卓绝非凡、无人可与之抗衡的人物,叫作夜帝,他形貌举止,武功路数,皆与夜雨前辈颇为相似,只是二人相隔已近百年,那夜帝想来十有八九乃是夜雨前辈的传人了!”

风四娘点了点头,道:“说起夜帝,江湖中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铁血大旗门的铁中棠铁掌门与盗帅楚留香,都曾受过他教诲!”

他三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不知不觉间,屋外天色已渐渐亮了。

突见案上那支长烛的焰火倏地一暗,跟着无风自动,乱闪乱飘起来,竟似要熄灭的样子。

神机老人低叫一声“不好”,霍然立起身来,拿起桌上油灯,掌灯推门而出。

他本来看着年迈老朽、行动迟缓,这时举动却颇为迅速,显见得事态紧急,风李二人连忙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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