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恶斗（2 / 2）

竭三人全力之攻势，却仍然完败。即便燕七将灯烛尽皆击灭，一片漆黑之中，李司机所发的暗器仍不能伤荆无命分毫。

那一堆切得整整齐齐的铁蒺藜，足以证明对方应对之间，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甚至还带着几分戏耍的意思。

毫无疑问，这人已是他们当下根本无法抵挡的存在。

店中一片寂静，能听见屋外冷风吹过的声音。

老酒保脚步蹒跚，不声不响，将熄灭的余下灯烛都一一点上，然后慢慢退了下去，缩在灶后的角落里继续睡着他的长觉。

这店中再多的纷乱争斗，对于他来说，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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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里，灯烛之光忽然又是一闪。

这一闪只不过一瞬，一瞬之后，荆无命已经立在了李司机的身后。他的手，他的细而长、骨节凸出的手，已经扼住了李司机的喉咙。

李司机的心开始收缩，他的手里还握着几颗铁蒺藜，然而他却根本使不上力来反抗，甚至还有了想要呕吐的感觉。

原来，一个人背后立着死神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他听见死神在他的背后，缓缓说道：“有人说的不错，假以时日，你的成就，未必会在李寻欢之下。”

他还听见死神说道：“可惜的是，你的时日已经无多了。准确地说，你的时日，马上就要终结了！”

荆无命的手上一紧，李司机的眼前变得一黑，就像是烛光又暗了下来一样。

然而烛光并没有暗。

暗下来的，是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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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四娘怒叱一声，拔出腰间的剑，整个人也化作一根离弦的箭，一根离弦的箭手持一柄一尺多长的发着青中带蓝的光的小短剑，往荆无命直刺而去。

她的剑也非凡品。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㸌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是唐代诗人杜甫看见有人舞剑时所作的诗，当时那人舞的就是这柄剑。

这柄剑当时的主人叫作公孙大娘，而这柄剑，叫作“蓝玉”。

风四娘手持蓝玉剑，直刺荆无命的咽喉。

最利的剑，直刺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自然是要一击毙敌。

荆无命右手扼住李司机，左手拿着是的割鹿刀。这一剑刺去，他应该可以有两种办法应对。

一种办法是拿李司机的身子往中间一挡，他的人往旁边一缩。

但是风四娘料定他不会用这种办法，因为荆无命这种骄傲而又自负的人，绝对不会躲在别人的身后，当个缩头乌龟。

第二种办法，便是提起手中的刀来一挡。

刀剑若是相击，公孙大娘的随身名器蓝玉剑，对上徐鲁子大师倾尽毕生心血铸成的割鹿刀，胜算究竟有几成？

她不知道，但她别无他法。为了救下李司机的性命，她只有放手相搏。她这一剑，已是贯注了一身气力，用尽了一身功夫。比之当年公孙大娘，料想也是不遑多让。

㸌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荆无命看着剑来，突然使出了第三种办法。

他右手仍然扼住李司机的喉咙，左手忽然一松。他左手拿的是割鹿刀，手一松，割鹿刀便掉了下去。

风四娘看见他将手上刀一松，虽然不知何意，心中却大是狂喜。

刀已落，剑仍在。这一击已是势不可挡。

然而欣喜不过刹那，但见荆无命骨节嶙峋的鬼魅般的大手已经搭上了蓝玉剑的剑身。刹那之后，蓝玉剑已经换了新的主人。

风四娘倏地弹开，整个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荆无命，脸上完全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荆无命没有看她，只是看着手中的蓝玉剑，喃喃道：“这把剑的确也是把好剑，若是毁在了割鹿刀下，岂不可惜？”

他嘴上说话，右手扼住李司机喉咙的手陡然发力，李司机呼吸骤然停顿，整个人竟然也被他这一扼之力提了起来。

燕七将手一扬，数颗铁蒺藜分袭荆无命各处要穴，铁蒺藜出，他人也不停，手上握着一柄匕首疾刺荆无命背后。

风四娘也是同时矮身而上，竟然将地上割鹿刀一把捡了起来，反手一挥，刀影一闪，径直朝着荆无命双腿斩去。

荆无命双足一挪一闪，竟然硬生生拖着李司机横移三尺，铁蒺藜尽数砸空，风四娘一刀也是斩了个空。跟着只听荆无命哼了一声，一脚将风四娘踢得滚出老远，手中割鹿刀复又掉落在地。

便在此时，燕七手中匕首如影随形般又至，直取荆无命背心。

荆无命忽然冷笑一声，回过头来，朝着燕七道：“你死了！”

燕七眼见匕首碰到荆无命背上衣衫，以为一击即将得手，心中正喜时，听到这话，没来由地心中一凛，跟着便见荆无命手中的的蓝玉剑，竟然像凭空拐了个弯一样，从根本意料不到的方位，斜斜刺了上来。

天下无双的左手剑法。

天下仅此一把的蓝玉利剑。

剑已出。

那么人呢？

人是不是还站得起来？

忽然又有风起。

这风却不是从门外吹进来的，而是从屋里吹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