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冰冷的人（2 / 2）

她心中恼火，突然间出其不意地伸足一勾。

李司机只顾盯着她的手，根本没有防到她脚下，吃这一勾，一个立足不稳，马上摔了个狗啃泥。

风四娘纵身上前，对着李司机屁股“哐、哐”就是两脚，心中的闷气瞬间消了大半，转身便即回店，到门口不忘回头冲着李司机嚷道：“装死么？还不快回来！吃饭了！”

吃过晩饭，李司机到里屋给郭大路运功治伤，随后燕七喂郭大路吃了两碗稀粥，又服侍他躺下。

这一晚，李司机依旧坐在灯下手不释布地研习那篇异经，直至天明。

-----------------

翌日，风四娘一早起来，只见燕七和李司机二人均在店外，两人手中都拿了大把石子。原来燕七是在教他暗器功夫。

燕七的“满天花雨”手法，虽然看上去轻描淡写，真要学起来，其中技巧也是颇为繁复多变。

风四娘暗暗好笑，在旁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观看，专等着李司机出洋相。

哪里料想到李司机学到中午吃饭时，竟有不少长进，虽不能一把七八粒石头全中，但是一次扔出四五粒，其中至少有两三粒能稳稳命中。

风四娘看见他师徒二人师慈徒孝，一片其乐融融的和谐景象，嘴上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这姓李的傻子学起刀法来，毫无天赋，简直像个白痴一样；然而学起暗器来，却又像是突然开了许多聪明窍。可见孔夫子所言‘因材施教’这话，实在是有些道理的！”

李司机道：“遇上了聪明师父，便能打开聪明窍，若是遇上了笨蛋师父的话……”话到这里，便故意停住，不接着说，只是拿眼睛往风四娘瞄去。

风四娘心中恼怒，却不动声色，一边走近，一边慢慢说道：“遇上笨蛋师父那又怎样？”

李司机道：“不怎么样。”

霎时间，风四娘手上两个爆栗如迅雷不及掩耳盗铃般弹出，李司机竟然一扭头躲过。

风四娘早有预料，手上乃是虚招，实招却在脚下，她仍是伸足一勾，这一勾使足功夫，快捷无匹，料想李司机定然又要摔上一个四脚朝天的大马叉。

哪知道这一勾也落了空，只见李司机将脚一踮，连身都不用转，整个人竟然凭空往后飘了三尺有余。

风四娘讶然道：“你……你……你这傻子，想不到你轻功都已经学会了！”朝燕七道：“是你早上偷偷教的么？”

燕七微微一笑，道：“凭我的轻功功底，哪里能将他教成这样？想来自然是他昨晚不眠不休，在那异经上领悟学会的了！”

风四娘跺了跺脚，看着满脸得意之色的李司机，哼的一声，却似乎并不怎么恼怒，反而还有几分欣喜的样子。

-----------------

这日一直练至天黑，老酒保端了酒菜出来，三人在店中吃饭。

燕七一脸赞叹地道：“李兄弟，你不仅尽数领悟‘满天花雨’之奥妙所在，反而更加突进。我练了好些年，一发最多不过八到十颗暗器，你才只修习一日，一手便能发十多颗，而且准头与劲道，均强我甚多。你有这等惊人天赋，只要多加练习，假以时日，暗器功夫定当独步天下，无人能及！”

风四娘哼了一声，道：“近百年来武林中暗器功夫的第一人，乃是小李探花李寻欢。‘小李飞刀，例无虚发’，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傻子虽然也姓李，想要跟李寻欢比，那是连提鞋子都不配！”

燕七笑道：“李寻欢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在江湖中出现了，是生是死都已难说。即便他再出来，看见李兄弟这样的暗器天才，那肯定也是赞叹不已，说不定还能收了李兄弟作徒弟，到时候咱们李兄弟在江湖中的名号，便是‘小小李飞刀’了！”

便在此时，门外一个寒冰般的声音缓缓说道：“李寻欢已经死在了上官帮主的手里！你若是要拜他为师，今日我便可以帮你！”

然后，一个人走了进来。

冰冷的声音！

冰冷的人！

他的眼睛却不是冰冷的。

但无论谁被这双眼睛瞧了一眼，心里都会觉得很不舒服，很闷，闷得像是要窒息，甚至想呕吐。

因为那根本不是双人的眼睛，也不是野兽的眼睛。

无论人的眼睛，还是野兽的眼睛，至少都是活的，都有情感，无论是贪婪，是残酷，是狠毒……至少也是种“情感”。

但这双眼睛却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