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幽灵（2 / 2）

李司机认得她。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中秋节的那天晚上，她端着一碗牛肉汤递到他的面前，他才只舀了一舀，忽然暴怒起来，将汤碗重重砸在地上，又恶狠狠地赶着她走了。

那是她离他最近的一次，也是他们唯一正脸相看的第一次。

后来他虽然又见过她几回，却都是隔得远远的。她始终都没有再用正眼看过他，他也同样没有再看见过她的正脸。

此时此刻，两人再一次正眼对望。

“翠浓姑娘？”

那年轻女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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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声轻咳，一个人的身影慢慢从屋里墙角的阴暗处显现了出来。

李司机看清了这人的面庞。

正是那灰衣仆役。

他悄无声息站在墙角的阴暗处，凝视着李司机，仿佛要一直深入看穿到李司机的骨髓里。

房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灰衣仆役忽然挥了挥手。

“天黑了，你回房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日完全不同，阴沉、飘忽、幽远，像是从很远很深的地窖里发出来的一般。

若是在往日，听到这样的声音，李司机二话不说，一定会赶快转身，像一只被夹断了尾巴的狗一样，逃得能有多快便有多快。

可是此时，他却不肯走。

他说：“我还不能走，我还有些话要说。”

灰衣仆役缓缓道：“跟谁说？”

李司机道：“跟你说，跟萧老板说！”

灰衣仆役道：“萧老板不在家！”

李司机道：“萧老板不在家，我便跟你和翠浓姑娘说。”

那褐衣仆役说过，翠浓姑娘是别离居的二老板。

灰衣仆役道：“你想说什么？”

李司机道：“我想说的是，太平王世子的藏宝图，不在我的身上！”

灰衣仆役道：“还有别的么？”

李司机道：“没有了！”

灰衣仆役道：“你难道不想说说魔教魔刀的事么？”

李司机一脸诧异的道：“什么魔教魔刀？”

灰衣仆役忽然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慢慢走到他跟前，看了他几眼。然后，一个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

这耳光又响又重，李司机被打得一个趔趄，连退几步，残腿受不了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灰衣仆役大步走上前来，又是重重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了他的小肚子上。

李司机的身体顿时缩成了一个煮熟了的虾米。

灰衣仆役提足欲待再踢，这时，窗前的那女人说话了。

“别打了！”

灰衣仆役哼了一声，居然真的没有再踢。

“看来真的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窗前的那女人说道：“但好歹他也出手帮过我，算了吧，不要害他性命！”

李司机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不明白这个平日里温顺有礼、恭谨听话的仆役，此刻为何变得像一个凶神恶煞一般。

“你走吧，从此再也不要在这里出现了！”窗前的那女人又道。

李司机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他小肚子痛得厉害，无法起身，只能靠双手在地上爬，一下一下，爬到了门前。

门口却站了一个人。

是那灰衣仆役。

他大大叉开了双腿，站在门槛上。

“从我胯下爬出去，我便饶你狗命！”

李司机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果真匍匐着从他的胯下慢慢向外爬去。

他的双脚还没有完全从那灰衣仆役胯下挪出，突然间，屁股上又结结实实地给人兜了一脚。

他整个人便飞了起来。

从三楼飞到了一楼，落在大厅最中间的一张大桌子上。

楼上突然飞下这么个大活人来，大厅中诸人皆是一愣。

“翠浓姑娘好心收留这狗东西在店里一个多月，免费供应吃喝。他却恩将仇报，偷偷闯进翠浓姑娘房中，意欲轻薄不轨，真是该死！”

三楼传来了那灰衣仆役冷冰冰的声音。

李司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突然一根长索像一条灵活的蛇一样卷了过来，将他缠住，抛起，又重重砸下。

“怎么会有这样的卑鄙无耻的男人？既然让我风四娘撞见了，那一定要让他好好吃吃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