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幽灵（1 / 2）

李司机一个人自斟自饮，又喝了几碗，渐觉有了醉意上头。

此时夜已渐深，厅中人少了大半。

他回头四处看了看，看到那褐衣仆役在收拾桌凳，忽然想起一事。

关于那灰衣仆役的事。

他站起身来，慢慢跛到那褐衣仆役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褐衣仆役转过头来，看着他，一脸不解。

李司机拿出怀中那锭金元宝晃了晃，轻声道：“你跟我到这边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老老实实告诉了我，这锭元宝便归你了！”

那褐衣仆役闻听此言，喜不自胜，乖乖地跟他来着大厅角落没人之处。

李司机道：“今日白昼之时，有个和你差不多打扮，穿灰色衣衫的仆役，将一篮食盒和几件衣物交到你的手里，然后上到三楼去了，你可还记得？”

褐衣仆役点头道：“记得，记得！”

李司机道：“好！我问你，那灰衣仆役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不是寻常仆役，那是三楼翠浓姑娘房里的人！”

“翠浓姑娘？那又是谁？”

“翠浓姑娘啊，她可算是别离居的二老板……”

那褐衣仆役正要说下去，忽然间像见鬼一样跳了起来，话头也像是瞬间被人掐断了一般。

他朝远处望了望，突然压低了嗓门，用一种奇怪的声音道：“我……我不说了，元宝我也不要了！”说罢，急匆匆地逃开了。

李司机的心也是跟着一沉。

因为他方才已经顺着褐衣仆役的目光，看到大厅门口幽暗处，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他很熟悉。

不是别人，正是那接连一月来，每日午间前来服侍他的灰衣仆役。

这灰衣仆役每日只在午时前后出现，然而却在这样的一个深夜时分，像幽灵一样立在飘着雪的门外，悄无声息地往这边注视。

褐衣仆役不见时，那灰衣仆役也不见了。

仿佛像是一个真正的幽灵一般，静悄悄地出现在深夜，静悄悄地消失在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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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间，到了时候，送饭和服侍的仆人来了。

却不是那灰衣仆役。

这仆人年纪颇大，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多岁。

李司机跟他搭话，他充耳不闻，仿佛根本没听见一般。

李司机拍了拍他，又跟他说话，却见他呆了一呆，然后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舌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咿咿啊啊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原来是个又聋又哑的人。

李司机的心中，隐约升起了不祥的感觉。

下午直到傍晚，他在一楼大厅里走过来又走过去，走过来又走过去，却始终再也找不见褐衣仆役的身影。

大厅里侍候忙碌的还有其他仆役，少说有几十人，可是每当李司机走到他们跟前时，便见他们像躲避瘟神一般，闪得远远的，根本就无一人敢与他亲近交谈。

李司机一个人木木地立在那里，立了好一阵子，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

他拖着残腿，转身上楼。

上到了二楼。

他的房间就在二楼。

然而他并没有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而是继续拖着残腿，一步一步继续向上走去。

他又上到了三楼。

三楼总共就只有四间大房间，第一间和第二间都是锁着了的。

第三间并没有上锁。

此刻他就站在第三间房的门口。

他定了定心神，然后——

举手。

推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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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很空旷的房间。

房间很安静。

房间里有一个大大的窗子，窗子的竹帘已卷起，一个人就坐在窗前，双手托着腮，静静看着窗外。

听见开门的声音，那人慢慢转头向门口这边望了过来。

于是，李司机一眼就看清了她的脸庞。

这是一个女人。

一个年轻的女人。

一个淡扫蛾眉、不施脂粉，虽然面上有着淡淡倦容，却又掩盖不住美丽容貌的女人。

她虽然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但却自然地有种醉人的风姿和气质，和绝大多数女人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