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豪赌（2 / 2）

那赌客道：“你手上有鬼，这把不能让你来摇！”

庄家大笑道：“我手上有没有鬼，大伙儿都看在了眼里，不由你说了算。但若是换作你来摇时，手上百分之百肯定就会使鬼了！”

那赌客道：“所以你不能摇，我也不能摇，我们得找个老老实实不会使鬼的人来摇！”

庄家道：“这桌上的人个个都是常赌好赌之人，常赌的人哪个是老老实实，不会使鬼的？”

那赌客眼睛转了一圈，忽然跳下桌来，拍了拍李司机的肩膀，道：“这人左手一看便是不太灵活的样子，既然不灵活，便不会使鬼，咱们让他来摇，赌单双，一把定输赢，你敢不敢？”

庄家看了看李司机，点头道：“好！”

那赌客将李司机推到最前面，坐下，教他只用左手拿起骰盅，接连摇了好几下，然后“啪”的一声，将骰盅按在桌上。

众看客们屏声静气，听见骰子在盅碗中来回跳动，直至渐止声息。

那赌客望着庄家，说道：“这把让你占个便宜，你先押，单双随你选，猜中了你便赢了！”

庄家一口气将壶中酒饮尽，将酒壶重重放下，指着李司机说道：“这位兄弟既然帮忙摇了骰子，不如再帮我猜上一猜，到底是单还是双！”

李司机吓了一跳，生怕惹祸上身，连连摆手道：“我……我既不会赌，更不会猜，还是你来猜比较好！”

庄家大笑道：“你放心，我郭大路赢得光棍，输得更加光棍。无论是输是赢，绝不会找你晦气！”

他双指夹起跟前一个大大的足有十来两的金元宝来，随手一丢，不偏不倚，刚好丢到李司机怀里，笑道：“这个元宝，算作是你帮我押注的酬金！你既然接了，那便不能不帮我押注！否则我便要生气了！”

李司机搔了搔头，好生为难。但那叫郭大路的人话已至此，他要再是不押，只怕他真的便要翻脸。

他踌躇良久，才道：“那……那我便帮这位郭英雄押双！”

那赌客朝郭大路道：“他押的算得数么？”

郭大路抚摸着桌上的酒壶，点头道：“自然算数。”

那赌客道：“好，你既然押了双，那便轮到我来押了。我押——”

自来掷骰子，非单即双，郭大路押了双，他自然是押单了。

满桌客人围观着这一场生平未见的豪赌，人人心血涌动，就等骰盅掀开那一刻。

那赌客将那两张银票“啪”的一声砸在桌上，缓缓说道：“我押无。”

无？

这是什么说法？

郭大路微微一笑：“哦？”

那赌客说道：“我猜这三粒骰子加起来的点数，既不是单，也不是双，而是零。”

围观诸客纷纷鼓噪，议论不已。

郭大路道：“既然咱们都押了注，那么请这位摇骰的兄弟开盅！”

那赌客拍了拍李司机肩膀，说道：“请。”

李司机推辞不过，只好惴惴不安地掀开了盅盖。

上百双眼睛齐齐向盅碗中望去，突然不约而同“啊”地叫出声来。

李司机定睛看时，也是禁不住“啊”的一声。

只见盅碗中三粒骰子，有两只已化为了齑粉。

剩下一只，却是一个尖角钉在盅碗碗底，三个斜面交汇的另一个相对的尖角直直朝上。

牛骨做的骰子，竟然能牢牢刺入精钢所制的盅碗碗底，稳稳钉住，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之事。

便在此时，李司机听见身边那赌客似乎也轻轻“咦”了一声。

郭大路大笑道：“你押对了，我输了！两只骰子变成粉末，自然是没有点数！”

那赌客这时却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下巴，道：“还有一只立起的骰子怎么算？”

郭大路道：“这只骰子三面斜立，却没有任何一面正着朝上，那也只好算作零，所以是我输了！这些全是你的了！”

他纵声而笑，一跃而起，将面前所有散碎金银、元宝和银票一齐往这边一推，拍拍屁股，头也不回地离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