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债从何来?(1 / 2)

3债从何来?

“是她!”

“是她害死了我哥哥!”佩奇咬牙切齿道。

到底是谁,杀死了乔治·奥威尔?

赵银河知道,这一刻佩奇小姐很想找到一个‘仇人’。

但残酷的现实是……

“佩奇小姐,在法律上,乔治先生是自杀。”

赵银河说:“心理援助热线是一项公益服务,它不存在明确的权责,那个话务员,没有必须要拯救乔治先生的义务。”

“可她不能那么说!她不能那么说!她……她怎么可以啊!?”

赵银河理解佩奇小姐的痛苦。

但有的时候,世事就是这样,它比你想象的更加无常,更加荒诞。

“我要告她!我要告她!赵律,你可以帮我么!?”

“很遗憾,那位话务员恐怕并不存在违规行为。”

“她怎么没有!?她明明!……”

“佩奇小姐,事实上,如果要论专业素养与职业道德,三藩精卫与那位话务员,恐怕无可挑剔。”

赵银河继续道:“那天晚上乔治先生拨了17通电话,但整个大夏,只有三藩精卫响应了,而那个时间……凌晨四点半,绝非正常的上班时间。”

是啊,四点半还在加班接电话,这不恰好反证了话务员的职业操守么?

“可她说的那些话……那些话……还不如打不通!”

“她说的话没有问题,佩奇小姐,您了解她们的工作么?”

“这个电话设立的理由,是援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佩奇小姐,而从录音可知……”

“乔治先生的话语含糊不清,能清楚的听见他尚在宿醉中,并不完全清醒——您和醉酒者聊过天么?他们能拉着你聊一晚上。”

“话务员一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可乔治先生完全没有说任何诉求,而是将话题往话务员身上扯,甚至有些嘘寒问暖的意味……当然,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他说不出口,那一刻他只是需要找人说说话,说什么其实不重要……可从另一个角度。”

“他也存在骚扰与恶作剧的嫌疑,而法律,是讲理性与逻辑的,它并不在意当事人的情绪。”

“如果起诉话务员,那么她两次挂电话的理由……接小朋友电话和下班,无可挑剔,甚至那种不耐烦的情绪,也可以解释,四点半了,她还在上班。”

佩奇一脸惊悚的看着赵银河。

她说得没错。

但这,太荒诞了。

“那照你这么说,这个援助热线,岂不是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它,它要衡量来电者是不是在恶作剧,有没有交流的必要,到点儿了还得下班!?”

“没有人可以永远上班,风险评估,也是人类社会中的正常现象。”赵银河说。

“那我哥就白死了!?他明明是被人害死的,最后,却……却没有凶手!?”

佩奇小姐,您终于抓住了重点。

到底是谁,杀死了乔治·奥威尔?

“自我介绍一下。”

这是进门以来,赵银河第一次正式介绍自己,她递给佩奇一张名片。

“我叫赵银河,来自大同律师事务所,我们是一个非盈利的公益律所,大约半年前,我们接手了一个案子……”

她在手机上调出几份文件,向佩奇展示。

“乔治先生这样的事情,已经是第八次了。”

“二月初三,哈德森先生在自己的车里烧炭自杀……”

“三月十八,海湾大桥三藩段,中条唯香小姐跳河自尽……”

“七天后,卞允杰先生在工作单位的卫生间里上吊……”

……

她一份一份展示着近半年来发生的八起自杀事件,直至最后一份。

“今早,三藩精卫,乔治·奥威尔。”

佩奇小姐听得一头雾水,但下意识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你是说……这不是自杀?是谋杀!?”

“不,佩奇小姐,经过多方调查,我们可以确定,八位死者都是自杀。”

“那你这是什么意……”

“别急,佩奇小姐。”赵银河指向第一个案子,“最初,我们接手的是哈德森先生的案子,他的情况和你的兄长类似,是一起债务纠纷……”

赵银河大致讲了讲哈德森先生的事情。

这位哈德森先生三十四岁,有一对儿女,一个美满的家庭,就职于某直播公司,做财务工作,因为赌博挪用公款,被公司起诉,但最终达成和解,而他本人为了赔偿变卖家财,背上巨额债务。

哈德森先生的债务可比乔治大太多了,他因此而走向绝路。

整个案子证据链条充分,逻辑清晰明了,没什么问题。

“但事后,哈德森太太找到了我们,表示她丈夫曾跟她说过,自己是因为某些原因,替人顶罪的,但那人事后反悔,把责任全推给了他……”

“哈德森太太曾向媒体披露过此事,可最终不了了之……我们也是在那个时候了解到,哈德森先生曾拨打过三藩精卫的心理援助热线。”

“佩奇小姐,请您注意。”

赵银河认真的看着她,指向手机上的一行文字:“哈德森先生就职于Cool+++直播公司,而这家公司……”

她调出另一份资料,这是张股权穿透图:“看得懂吗?”

佩奇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她已经有些懵了。

“没关系,您看这里,Cool+++的二号股东,荣京燕先生,您知道这个人吗?”

佩奇再次摇头。

“没关系,你看这里,”赵银河调出一张照片,“这个人你应该认识。”

那是张全家福,而赵银河指着的人,是个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爷子,佩奇当然认识,那是三藩市首富,世界500强企业荣氏集团的董事长,荣义老爷子。

“这位荣京燕先生,是荣义老爷子最小的儿子,而这个人……”

赵银河指向照片的另一侧:“他叫荣京全,荣家长子,你平时看电视么?”

“看得不多。”

“19、53、72……这几个主要的新闻频道,背后最大的投资方荣兴文化,是他的公司。”

“还有这个,”她指向照片上站在荣京全身旁的人,“荣老爷子的四女儿,荣京京女士,据传是荣氏下一代的掌门人,她管理着荣氏的主要业务,荣氏建工。”

佩奇茫然的看着赵银河,她好像听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你,你是说,他们故意不给我哥钱?”

“当然不是,荣氏那么大的家业,不至于拖欠你哥那点钱,最近两年受海外战事影响,荣氏建工的确陷入了资金困难。”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看这里,”赵银河指向另一份资料,“这是从海湾大桥跳下去的中条唯香小姐。”

“中条唯香小姐没有亲人,在湾区的一家夜总会工作,我们几经走访找到了她的一些资料。”

“她同样也是自杀,也在自杀前拨打过心理援助热线,但是据说,在更早之前,她在自己上班的地方,应该,遭遇了一些事。”

“什么事?”佩奇问。

“具体细节我们无法了解,但应该……是个逼良为娼的故事。”

“而她上班的那家夜店,是义安社的。”

“义安社社长的三女儿,是上面那位荣京燕先生的前妻。”

“而他前妻现在的丈夫,是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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