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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宋小宝见杨砚青往琵琶上亲手绑了根五彩细绳,心里有些不舒服,“少爷,这些年您往暗格里收了那么多绑粽子的破绳儿还宝贝似的不让我扔,如今怎舍得拿出来绑琵琶?”

“彩色绳子绑在琴头方便区分。”杨砚青其实也没想到那些绳子竟是用来绑粽子的,当然更不知道曹砚青为何要留着这些绳子。

下马车后杨砚青整理衣装,深吸一口气把盛气凌人的气势拉满,随后昂首阔步进了青楼,煞有介事冲迎上前浓妆艳抹一看就是老鸨的女子摆了摆手,“老样子。”

“哎呦曹大人您可来了,快想死我了,走走走楼上请,我这就把美人们带来!”老鸨甩着手帕乐开花,一扭十八个弯把杨砚青亲自迎上二楼。

进了雅阁后杨砚青首先走到外檐围栏边“亮相”,瞧着台上抚琴歌女貌似在听曲儿,实则巴不得赶紧让众人瞧见他又来逍遥了。

“曹大人,美人们来喽!”老鸨倏地一推门,近十个小倌跟在她身后鱼贯而入,一个比一个穿得清凉,站成一排冲杨砚青婀娜行礼。

杨砚青:“......”

杨砚青脑袋发沉、辣得揉眼,差点儿从二楼栽下去。

好家伙,“老样子”就是一晚上十来个小倌儿陪着啊......

杨砚青又想起暗隔里小山似的男子间的艳书。

难道曹砚青还真是个断袖?

杨砚青冲门外的宋小宝一招手。

宋小宝小碎步跑进来指着鼻子,“您叫我?少爷不是从不让小宝进屋?”

杨砚青领着宋小宝来到桌边一把将其按在椅子上,“今晚你就在这待着,好吃好喝哪儿也别去,我去找个人说些事马上回来。”说罢拿起琵琶三步两步溜出了屋。

宋小宝:“......”

宋小宝看着呼啦一下围过来纷纷落座的小倌,脸一抽快哭了。

杨砚青抱着琵琶找到门口招呼客人的老鸨,二话不说先扔给她一包银子,颐指气使,“去,找套我能穿的衣裳,再寻个遮脸面纱来。”

“得嘞曹大人,我这就......”老鸨刚把银子塞怀里笑容却僵住了,将将回过味儿,“大人真会说笑,我这儿的衣裳都是给小倌穿的,您哪儿能穿。”

杨砚青偏过头在老鸨耳侧不容置喙,“不要透的,不要大红大绿的,给我找套深色的,另外一会儿让台上那弹琵琶的下去,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老鸨:“......”

老鸨一脸懵地盯着杨砚青,视线一点点挪到他怀里的琵琶上,笑容瞬间裂开,“大,大大人,您不会是要......”

“你若敢泄露半分,别怪我......”

“不敢不敢,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老鸨吓得直摆手,后又吞吞吐吐为难道:“只......只是......”

杨砚青不耐烦,“放心,若扰了客人,损失加倍赔给你。”

“这......”老鸨即便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也不敢得罪曹家,更不敢得罪混世魔王曹砚青,只好强颜欢笑认命了,“大人真是见外,既然曹大人有雅兴,奴家这就去准备!”

老鸨转过身后眼泪都下来了,忽然想起什么嗖地回身道:

“只是......我们楼的琴妓都是女的,不知大人可愿屈尊扮成女子?”

宋小宝这说话不靠谱的!

杨砚青犹豫着回到二楼雅阁,要知他跟老鸨索要小倌衣服都下了好大决心,这冷不丁还让他男扮女装,一大老爷们穿裙子倒不如要了他的命。

刚一进屋就见宋小宝坐在桌中央被一群小倌围着轮流劝酒,脸都憋紫了却仍咬着牙坚决滴酒不沾。

“喝口酒能要你的命?”杨砚青走过去一把拿起宋小宝的酒杯一饮而尽。

“少爷您可回来了!我还是去门外候着吧。”宋小宝瘪着嘴边说边要往门口跑,被杨砚青一把抓住。

“你跑什么,咱俩一起走。”杨砚青话音刚落,满桌小倌纷纷挽留,杨砚青当即从宋小宝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扔到桌上,趁小倌们疯抢之际甩袖子走了。

“少爷怎么还抱着琵琶,没送出去?谁天大胆子敢不收您的礼?”宋小宝迷糊地追上杨砚青,嘴没闲着,“咱这才刚来就要走?您饭还没用呢!”

“我就想回去吃剩菜不行?”杨砚青掏掏耳朵觉着宋小宝聒噪。

回到曹府后,杨砚青刚一进院就见小五站在屋门口朝屋里兴冲冲大喊,“夫人!少,少爷回来了!

话音未落小五已迎上来跟杨砚青急道:“少爷,夫,夫人为等您回来又不肯用饭,还把我轰,轰出来了,您快看看去吧!”

“什么,夫人还没用饭?”

杨砚青大步流星推门而入,只见墨踪并没在外堂,卧房的灯也比往日熄的早,竟是提前睡下了。

再看桌上的饭菜,竟然一扫而空连口剩菜都没有......

杨砚青:“......”

宋小宝和小五没一个说话靠谱的。

小五挠着后脑勺跟杨砚青进了书房,又连忙指着已经被墨踪铺好的坐榻对杨砚青兴奋道:“少爷快看,这,这是夫人亲自给您铺......”

话说半截就被杨砚青一个刀子眼扼住,仿佛在说:我信你个鬼......

小五:“......”

宋小宝此时在门口大声招呼着下人,“快去让府厨做些吃食来,少爷还未......”

杨砚青两步跑出屋冲宋小宝比着“嘘”的手势,“小点儿声,夫人休息了不知道?大晚上吃什么吃,你俩赶紧走,一个比一个闹腾......”

“小五。”墨踪声音忽然传来,不知何时从里屋摇着轮椅出来了,腿上还放着本书,“蜡烛烧尽了,再去取些来。”

“夫人没,没睡啊,我记得房里不是还有......”迎上前的小五被墨踪冰冷双眸扼住话头,“好,好的,我这就去拿!”

“原来夫人没休息。”杨砚青走了过去,语调倏然柔和下来。

墨踪此时盯着杨砚青手里的琵琶看。

杨砚青心里一惊,心跳蹭地飙高,他就知这琵琶定会引来墨踪注意,“哦,这,这琵琶是今日下值后去北,北门集市买的......”

“咳,咳咳......”宋小宝不知为何一连串咳嗽起来盖住了杨砚青的声音。

杨砚青:“......”

杨砚青瞪了宋小宝一眼刚想继续说却见墨踪摇着轮椅转身回了屋......

杨砚青立马指着宋小宝没待发怒就被冲上前的宋小宝附耳小声道:“说漏嘴了少爷,您不是公务繁忙准备宿在画院吗,怎还能正常下值?”

“......”杨砚青一摆手,“不碍事。”心说反正墨踪也不在乎这些。

宋小宝:“......”

快速吃了几口饭,杨砚青见墨踪屋里灯还没熄,便干脆掏出袖口里画了半截的册子又开始重操旧业,毕竟上次画院议事时也攒了不少素材。

其实杨砚青也没料到自己画的艳册竟能火爆异常供不应求,看来下次要让宋小宝再多印一些。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杨砚青放下毛笔起身去洗漱,回来后脱掉鞋子倚在榻上一边看书一边等着墨踪屋里的熄蜡熄了再睡。

杨砚青拍拍床铺觉着坐榻的确厚实了也舒服了。

“外袍都是土,不怕弄脏被褥?”

墨踪冰凉的嗓音响起,让杨砚青一个鲤鱼打挺弹起身。

也不知墨踪是何时摇着轮椅来到了书房,此时正拿着茶壶斟水。

杨砚青怔了半晌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难以想象墨踪刚才跟他开口讲话了,自从穿来以后墨踪还从未跟他说过话。

“夫,夫,夫人说的对!我,我我这就脱!”

杨砚青激动得立刻跳下床脱掉外衫,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墨踪像是被水呛到连咳了几声,杨砚青连忙停下动作疾步上前欲帮墨踪拍背。

墨踪猛地摇着轮椅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杨砚青:“......”

得意忘形了......

杨砚青收回僵在半空的手狠狠拍了下脑门,随后又高兴得原地转圈。

这段日子真没白努力,男神终于同自己讲话也不再忌讳自己,看来今后睡觉也不用总穿着外衫了。

这一晚上杨砚青又在榻上辗转反侧兴奋得失眠,脑子里反复回响墨踪同他讲的那句话:“外袍都是土,不怕弄脏被褥?”

嗓音冰冷杨砚青却像听到天籁,像喝到山间清泉般沁脾,杨砚青一边回味一边大半夜笑出声,赶紧捂上嘴。

里屋的墨踪:“......”

我只是同他讲句话,他就开心成这样?

到了次日清晨,杨砚青虽黑着眼圈却神清气朗,笑容像嵌在脸上一般逢人都是一张笑脸,府里下人们受宠若惊以为发生天大喜事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在去往画院的马车上宋小宝忍不住问杨砚青今日到底因为何事这般高兴,当宋小宝得知是墨踪终于同少爷讲话了立刻湿了眼眶替少爷高兴。

“少爷,咱们今儿早些回府,我让府厨多备些菜好好庆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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