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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渊民道:“打发掉。”

曹晋略显为难说:“陛下,但是秦大人他......联名其余大臣写了弹劾书。”

赵渊民批奏折的手顿了下,抬了下眼看他,“可是弹劾沈怀建?”

“是。”曹晋回道。

赵渊民轻笑了声说:“沈家祖辈两朝太师,到了沈凭这一代出个逆子正常不过。秦子从前和沈子称兄道弟谁人不知,比起沈家不过半斤八两,到底是为了科举而来,还是为了处置而来,他心底最清楚不过。”

曹晋听懂后立刻说:“奴才这就将秦大人请回。”

“去吧。”赵渊民划掉面前的奏折,突然补一句,“想要沈凭的命,让他去找一人。”

作者有话说:

一马不备双鞍,忠臣不事二主。——《明贤集·六言集》

谢谢阅读和支持。

而是去了另一处地方——燕王府。

他知道牢里的对话传给了赵或,原以为赵或会让其自生自灭,等幕后之人出手时,再顺其自然将藏着的卧底肃清,如此便能一举两得。

但令人出其不意的是,赵或把他带走了,栓在身边作为引子。

甚至不等幕后黑手找上门来,直接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把大理寺里里外外洗清,最后悄无声息将其占为己有。

这个回马枪把所有人都打得措不及防。

果然,理智的疯子才是最可怕的。

如今对于秦至之死,他们也都心知肚明,那不过是两派之间的明争暗斗罢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秦至尚且是筹码,沈家又何尝不能是。

这件命案的黑手或许和世家有关,其目的也很明了,想借命案嫁祸沈凭,以此逼沈家远离清流派。

除此之外,还要帮世家完成国子监中,他们提及有关丝绸之路的推动。

如若沈家不愿意,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两派今后都会袖手旁观,对此事更是置之不理,任其闹大之后,由皇帝对沈家做处决。

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沈凭的结果如何不言而喻,甚至,他可能会为了保住沈怀建的官职身死。

眼下线索明朗后,沈凭的疑点只留存在黑手到底是何人?

且如何掐准时辰,让秦至死在众目睽睽之下,顺利嫁祸给自己?

此刻他坐在偏房的院子中,赏着墙外探出头的红杏,对院子里的寸草不生,枯木凋零的荒凉视而不见。

值得一提的是,他此刻的意境,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修得一副身在荒芜,心在桃源的境界,看什么都是一片好风景。

只不过他坐在这里半天没想明白,为什么堂堂燕王府,竟会有这种鸡犬不闻的院子。

沈凭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最后所有的不解,都化作无奈的叹息。

燕王府戒备森严,丝毫不逊于皇宫,所见之处都是训练有素的护卫巡逻,就连这种犄角旮旯的墙外,偶尔也能听见整齐的脚步声巡过。

比起璟王府的湖光山色,此地更像是严阵以待的兵营,连青石板都平直整齐排列在脚下。

沈凭把脚下的碎石踢开,起身朝着厢房回去,刚要踏进屋内时,突然听见院子大门被打开。

他站在门前转头看去,只见李冠远远和自己对视颔首。

心里当即明白是赵或来了。

赵或走进院子后,径直朝他走来,这人的脸色并不好看,有些气势汹汹的态度。

若不是沈凭自知他讨厌自己,真的会认为他是来寻仇的。

今日的赵或身穿一袭墨色长袍,腰间的佩剑几乎不离身。

风华正茂是真的,英俊潇洒也是真的,脾气不好更是真的。

沈凭再次感叹走来的这张脸,好浪费。

他转移视线,粗略打量那青铜剑,发现剑身长度远比普通的更长且重,磨纹细腻,做工十分严谨精细,剑出鞘时锋刃锐利,放眼整个魏朝这把青铜剑都是独一无二,起码出剑都是费力的。

沈凭心有余悸收回视线,回想起那日擂台上,看着他轻松拔剑指向自己的画面,事到如今,他的背脊都还会隐隐发凉。

他规规矩矩行礼道:“三殿下。”

赵或一来,就瞧见他那痴迷又惋惜的眼神,这不是第一次发现了,上前后先质问:“你方才的眼神何意?”

很不满吗?

沈凭敷衍道:“我喜欢看,而且看看又怎么了?”

赵或顿住,因这句话而感到怪异,但那嫌弃的表情又过于明显,叫人看着不耐烦,“收拾收拾,今夜随我去百花街。”

面对他声色俱厉的态度时,沈凭习惯性地选择淡定,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再抬头直视他,“入夜的百花街鱼龙混杂,殿下带着如此名声恶臭的我,不怕有生命危险吗?”

赵或蹙眉道:“本王保你性命无忧。”

“哦。”沈凭抿了抿唇,“殿下带很多人去吗?”

赵或偏头和李冠对视一眼,回道:“就我二人。”

“哦,二保一啊。”沈凭思忖了下,瞥了眼那尺寸惊人的青铜剑,“也行吧。”

赵或见他一副惜命的样子冷笑道:“大公子的剑法虽上不了战场,但不至于拿不出手吧。”

沈凭奇怪看他一眼。

赵或续道:“莫非大公子落水后,不仅性情大变,就连自己会用剑一事都忘了?”

沈凭有些意外,感慨原主看似一事无成的模样,竟还有拿得出手的防身术。

可惜,他连一点肌肉记忆都没有,因为他是现代人。

“忘得一干二净了。”沈凭如实说。

果不其然,又换来赵或打量的目光。

沈凭被他盯着难受,索性赶人道:“我累了,告辞。”

说完转身一脚跨进屋内,随手把门也关上,十足一副闭门谢客的状况。

这种无礼的态度,叫谁看了都怀疑这王府谁才是主,谁才是客。

一旁的李冠全程惊愕,他只敢悄悄去看在自家府上被赶的主子,果然瞧见主子又黑了脸。

入夜,百花街。

绮丽多彩的灯笼悬挂在街道四周,缤纷斑斓的油纸伞吊挂在树上随风轻轻摇曳,赤朱丹彤的轻纱缠绕屋檐,宛如为少女穿上的衣衫。

各处高楼台阶上,倚坐多姿多彩的美人,灿烂撩人的笑声如绕梁的余音,她们在五光十色的场景让人眼花缭乱,也在灯红酒绿里,映衬出欢声笑语的气氛。

沈凭心如止水穿梭在美人堆里,忍不住感叹古人思想开放,远超现代尺度。

还是老祖宗会玩啊。

他和李冠随着赵或的脚步来到八仙楼,三人刚一进门,胭脂水粉瞬间撞进沈凭的鼻腔,让他的神情顿时晃了下。

当沈凭回过神来时,只见一位身着彩衣长衫的老鸨,轻摇着扇子迎面走来。

他虽被赵或挡在身后,但那老鸨十分眼尖,轻易发现了自己。

待她走到面前时,听见赵或朝她喊道:“虞娘。”

虞娘举扇掩面轻笑两声,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盛满笑意,略施粉黛的脸上难掩华贵,丝毫不逊色百花街的姑娘,可见年轻时风情万种。

虞娘捏着扇子在手,把赵或轻轻拨开,肆无忌惮地瞧着沈凭,但嘴里的话,却是说给赵或听的。

“殿下凯旋后,竟和大公子好上了?”虞娘说道。

赵或挥开她的扇子说:“好不了一点,本王是来要消息的。”

虞娘对视上沈凭陌生的双眼时,脸上笑意更深,笃定他落水失忆的事情。

沈凭面色如常,由着她的目光赤/裸/裸地端详着。

想到原主那个曾被人送“花街霸王”的外号,心底大致明白这里有不少“熟客”。

从他踏进百花街起,就有人用如虞娘这般类似的眼光打量自己,他心中也做好要为原主还情债的准备。

今夜他能平安无事来到虞娘面前,还得托赵或的福。

他很客气地朝虞娘作揖说:“失忆了,多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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