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算法的预判（1 / 2）

太空客栈“全天候无死角监控”宇航局肯定已经看过无数遍。

就这样还无缘无故发问......

宇航局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啊！

明知还要故问，兴师动众遣返自己，绝对不会是“儿时的心肺功能异常”那么简单。

自己得了什么病？

换句话说，他们认为自己得了什么病？

刚才遮遮掩掩提起的“行为异动”究竟是什么？

难道......自己真的得了抑郁症，在太空客栈干了“有可能危及自身或队友安全的危险行为”，还忘了个精光？

副队顿时一身冷汗。

事关队友安危，他立即决定接受特检。

脑部特检是脑神经电生理测试。

贴片往脑袋上一贴，专家使用蜂鸣信号对副队的脑部颞横回进行模拟刺激，然后开始提问。

先问了几个基准问题，姓名、年龄和家庭成员什么的，然后专家悄悄调增电量，陡然换成严肃问题。

“您认为军队服役对个人心理会产生何种影响？对新兵和老兵的影响有否不同？具体说来，对个人生活的影响都有什么？”

“哦？你的意思是影响不大。那你的队友里，多少已婚、多少单身？”

“所以还是单身占绝大多数。而且，按您的说法，您是没有受到不良影响的极少数人了。所以说，您认为，您的队友的情况是自身因素造成的？”

“那前后说法就不一致了。您先说长期服役虽然令人感觉紧张和孤独、但能通过人文关怀和团体活动缓解。反过来说，出现的问题不就只有可能是他们自身原因，不是吗？”

副队的上嘴唇开始渗汗、脸上的笑容变得呆滞。

“说回您自身，您是如何在长期服役中做到心理健康、婚姻生活美满，您的成功经验是什么？”

副队语塞，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坐立不安起来。

“您的意思是，长期服役、尤其是太空环境确实会产生恐惧和焦虑。您谈到的无尽的黑暗和无垠的虚空，在心理上产生的感知错觉。还有失重环境和睡眠的紊乱导致脑功能干扰或受损，从而产生感知混乱、甚至产生错觉。我赞同您的说法。”

“所以，我想问，本次任务期间，你是否做出、或有可能做出可能危害自己或他人的危险行为？”

官员话音刚落，就见副队噌的一跃而起。官员吓得刚要躲闪，就见他直挺挺的砸向桌子，嘭的一声重重跌到地上。

副队的四肢不停抽搐，双眼翻白，口中不停地吐出白沫。

医护立即赶来施救，不知这是精神过度紧张导致局部肌肉痉挛，还是蜂鸣信号的模拟刺激造成大脑神经元异常放电引发的癫痫。

两针下去，效果不错，副队很快恢复知觉。

他睁开眼，突然毫无征兆的流出眼泪。

他低声抽泣，声音越来越大，他双手捂脸，呼吸急促而沉重，他哆嗦着嘴唇，窒息般张大嘴，最后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饶恕我，我有罪！”

他喊出的声音如野兽嘶叫。

“我有罪！”

三个人用尽全力才按住死命挣扎的副队。

一管蓝色药水噗的注入胳膊。

副队终于平静下来。

他摊开四肢，双眼呆滞的望向天花板。

片刻后，他开口说话。

他说不知为何，刚才眼前猛地一片漆黑。恍惚间他仿佛回到漆黑如墨的太空，熟悉的静谧幽闭涌上心头。

同时涌上的，还是深深的恐惧。

正如那晚感受到的深深的恐惧。

那晚他值夜，他呆呆的望向舷窗，窗外漆黑如墨。

他感觉黑暗穿过轿舱将他吞没，如铁箍般的窒息感扑面而来，让他如溺水般绞痛。他拼命挣扎，可越是挣扎越是无法摆脱。

他望向舱门，舱门紧锁。他眨了眨眼，猛的发现舱内近物如远景般模糊不清，似乎一切全都出于不可捉摸的虚空。

他发现他丧失了所有感知。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可怕的画面，太空客栈的摇摇欲坠、登月舱的坠毁、队友的惨叫......

一股死亡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猛地涌上心头。

他望向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