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伸出右手的女孩一意孤行（2 / 2）

“谢谢您，伊芙加登小姐。”罗四安很严肃地说道，“虽然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想您成功抓捕了一个通缉犯。”

“哇，真是不错呢！”薇薇安显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看来我来到吕泰斯的第一天就充满了好运气耶！”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罗四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道，“或者，我们可以喝点儿什么？”

“好啊，我很早就听说吕泰斯的西特拉酒最好了，请我喝一杯吧。”薇薇安兴奋地说，“算作你感谢我好了哟。”

“好……”罗四安有点儿不适应这位阳光开朗的女性的说话方式，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尽管现代人普遍看不出年纪，但这位小姐似乎并不是未成年人。但她的行为和语言都像个孩子似的，虽然她刚才已经展现出来了不同凡响的一面。

“哈——”薇薇安把一杯西特拉酒一饮而尽，“确实如传说的那样呢！吕泰斯真是一座梦幻之城！”

“请问，您是从别的大区来的吗？”罗四安选择了一种委婉的方式，“我是说，您的用词有一点儿特别？”

“啊？你是说我特别喜欢用语气词这一点吗？”薇薇安的大眼睛转了转，“哈哈，这个习惯嘛，在我比较兴奋的时候就会表现出来啦……表现出来。嗯。”

“没关系，我只是随便一说。”罗四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其实真正想问的是，如果您不是执法人员，为什么可以安装机械手？”

“这个啊，你说的是个人数据保护法案？”薇薇安这才恍然大悟，“我没有违法，这是工伤哦。”

“啊……抱歉。”罗四安更惭愧了，“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这个。”

“没关系啦。”薇薇安继续摆动着自己的右手，“这只手陪我很多年啦，在我看来和我的左手没什么区别啊。”

“您刚才说是第一天来到吕泰斯，是吧？”罗四安赶紧转移了话题。

“是的，我是从大东区来的。”薇薇安说道，“但我出生在京畿。”

“这……我倒没有想到。”罗四安有些惊讶，“我的祖父母也来自京畿，不过……”

“你看我不像京畿人的长相，对吧？”薇薇安狡黠地一笑，“这是基因调整的结果啦。”

“啊，原来是这样。”罗四安仍然带有疑惑，“不过，这看上去可不是简单的基因调整。”

“怎么说呢，和一些人不一样。”薇薇安晃了晃头说道，“我有父亲。”

“额，请注意，在纪元189年1月1日之前出生的每个人都有父亲，我也不例外。”罗四安略带尴尬地说道。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薇薇安脸红了，“我是说，我的父亲就是一位基因工程师，他亲自为我制定了基因调整方案。”

“这么说，他一定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工程师。”罗四安由衷地钦佩道，“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到，真是难以想象。”

“罗先生好像很内行的样子。”薇薇安盯住了对方，“你也是做基因工程的？”

“不，我做理论研究。人类学。”罗四安打算跳过这个话题，“所以，你父亲还在大东区吗？”

“他死了。”薇薇安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额……”罗四安感到自己的额头在冒出冷汗，嘴里也愈发干燥起来，于是赶紧喝了一口酒。

“哎，父亲就是喜欢我这个样子，包括我说话的方式，所以呢，我一直都没有改变这个说话习惯。”薇薇安还在继续说着，“包括我的家族名，都是父亲用最喜爱的女性的姓氏命名的呢！”

“所以，你来吕泰斯……是为了学习吗？”罗四安很自然地认为对方是一位大学新生。

“不是啦！我早就毕业啦！”薇薇安连连摆手，“我是来工作的。”

“工作？是在方字区吗？”罗四安接着问道。

“离这不远。”薇薇安说道，“我是《挂炉鸭通讯》的实习编辑。”

“我还以为你是一位实习执法人员。”罗四安脱口而出，“说真的，为什么机器人不会报出你的信息？”

“或许是因为通讯保障法案咯？”薇薇安得意地说道，“你的法律学得不太好啊，人类学家。《通讯保障法案》规定，任何隶属于帝国通讯社的工作人员，其个人数据在公众面前不受泄露。”

“那你今天可是泄露了好多信息啊。”罗四安说道，“但愿你刚才说的没有什么保密内容。”

“我也不知道！”薇薇安突然跳了起来，“你提醒了我，我得走啦，有机会再见！”

“我说什么了？”罗四安一脸迷茫，看着那一团耀眼的金色消失在阳光下。

……

罗四安走进十九区“四安堂”的前厅，雷纳托·康定斯基正倚靠在一张躺椅上看着自己PDT。他一进门，雷纳托就说道：“出于朋友的关心，我想提醒你，你今早出门之前是不是忘记打开公共视听接收设备了？”

“糟了！”罗四安赶紧往门外跑去，公共视听接收设备需要每天至少开放14个小时，而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我帮你打开过了。”雷纳托抬起头来，“老罗，你怎么回事？你看起来就像被电击过。”

“我今天确实被电击过。”罗四安把今天的遭遇讲述了一遍，接着说，“你觉得，这是不是很神奇呢？”

“觉得一个拥有机械手的人很神奇吗？”雷纳托歪头看了对方一眼，“这很正常啊。”

“我觉得你真的很无趣。”罗四安靠在椅背上，“你在看什么？”

“今天的《挂炉鸭通讯》副刊没有连载《逻各斯之主》啊！”雷纳托突然咆哮了起来，“怎么又断更了？”

“你是哪个年代的人，怎么还在看那种古代虚构文学啊？”罗四安一捂额头，痛心疾首地说道。

“怎么总是不通知一声就断更呢？太不像话了！”雷纳托把PDT拍在了桌上，直起身子，“那个，你说今天你遇到的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她不是《挂炉鸭通讯》编辑部的吗？我要见她！”

“她叫薇薇安。”罗四安答道，“你见她干什么？”

“催更！”雷纳托一把抓起外套，“现在就跟我去《挂炉鸭通讯》编辑部，我要当面向他们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