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携求生（1 / 2）

阳光破云而出，在森林层层枯叶之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不觉，这已是第二天。

身旁的孟之简依然昏迷着，苍白而又凌乱的万年古木横亘周边。

死灵军团不见了，残肢碎片不见了，脖子上的铁链不见了，冰寒之气也已经消散，暖洋洋的光轻抚瘦弱枯树的身体。

一点痕迹也没留下，若不是看到身边伤重的孟之简和已经消失的莫老邪，陆非会告诉自己，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一定都是幻象。

是幻象吗？

远处，一棵灰白老树之下，一团雪白在阳光下发出晶莹的光泽。

迎着日光，陆非微眯双眼细看。

那团毛茸茸的雪白之物，竟然扬起脖子发出“呜呜”的叫声。

陆非快步走过去。

竟然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狼，它毛色净白，双眸红如鲜血，炯炯有神。

陆非屈膝跪下，双手捧起小狼小心放进怀中。僵硬的嘴角微微上扬，迎着上升的太阳。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是孤身一人，不知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唯一懂得的就是活着。

无论是像狗一样活着，或者像人一样活着，于他并无区别。

苍茫世间，他只有自己。

他没有见过父母，从街头讨饭的小乞丐，到被孟仙督捡回栖霞坞做马夫，他奋进全力，也只能是活着。

身上的那一点灵力，不知从何而来。

只记得去年的一个晚上，他在马棚下，凝神坐着，突觉胸口发热，不安躁动间竟将马槽打碎。

他被孟家管事的甩了几鞭，从此再也不敢胡乱用力。

但，即使他埋起头来，依然避免不了杀身之祸。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杀了孟大小姐的，从马槽到孟家后院那是一段他根本无法逾越的距离。

可是，当他再次醒来，就看到自己被一群人围着，每个人都举着火把，火光映照，他看不清周围人的脸。而他看清了自己所处之境，那是一片血泊，混在血泊中的是满地的支离破碎的尸体。漆黑的天幕，跳跃的火光，不安的狗叫声，和每个人的恐惧。

“他是个魔鬼！”

他是魔吗？

风拂树叶，沙沙作响，似是谁的一声回答。

而此刻，他有了一只狼！

陆非强撑着身体，将孟之简背在背上，怀里抱着小狼。

然而他瘦弱的身体根本无法长久支撑身上的重量。

没走多远，陆非看到一条小溪，溪水清澈，清可见底。他把小狼和孟之简放下来，自己走到洗水边，双手探进水里，是浸入肌肤的清凉。他揉搓掉手上的泥污，掬了一捧，正准备喝下去，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心处有一道白色痕迹，状如利剑。

他用力搓洗，依然没有办法洗掉，也没有一丝痛感。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陆非扭过头，看到孟之简迷梦的双眼正看着自己，似是有很多疑惑。

“你醒了吗？”

陆非走到他面前，蹲下来问。

“你是陆非？”

“嗯。”

“我们，我们没有死？”

“还活着。”

“我们现在在哪里？”

“还在森林里……你等一会。”

陆非再次走到小溪边，用手掬了一捧水回到孟之简身边。俯下身子说：“喝点水吧。”

“谢谢。”

孟之简喝了水，好像恢复了一点力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陆非抱起他的上身，让他靠在旁边的树上。

小狼“呜呜”着爬到陆非的脚上。

“狼？”孟之简的眼睛落到小狼身上，意味深长。

陆非没有说话，弯腰一把抱起小狼走到小溪边，让小狼趴在岸边喝水，自己也喝了一口。

“那些死灵呢？”孟之简问。

“……”

“他们为什么会放过我们？”

“……不知道。”

“死灵怎么会逃出泽荒之境，他们已经被困在里面上千年了，十五年前，仙督在封印雷蒙时又加强了结界。”

“…也许，就因为封印的是雷蒙。”

陆非边说边回到孟之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