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狼长啸（2 / 2）

“还能逃吗？”

“逃不掉了。”

莫老邪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陆非看着突发的一切，倔强的眼睛里也仿若投进一块石头，终于荡漾出层层不安。他能够感觉到正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向他们聚拢而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冷。

他悄悄移动，靠近一棵巨树。

四处渐渐升起浓雾，在夜空下变幻着诡异的模样，正迅速地向他们聚拢。

马像受到了惊吓，一声长吼，向远处狂奔而去。

浓雾逐渐接近，聚拢成人形的模样，指若冰寒利剑，身似流烟滚滚黑雾涌动，似无底深渊，透着来自地狱的丝丝寒气。

它们整齐划一地聚于周边，将三人团团围住。

“死灵！是死灵！”

莫老邪一声低吼，粗寡的声音里溢满恐惧。

“死灵？死灵不是被镇压在泽荒之境吗？他们怎么会出来？”

“鬼知道呢！”

这些死灵看似如烟如雾，踩在地上却发出咚咚的声音，仿佛千军万马齐聚。

震得枝头乌鸦乱发。

就在这时，一声悠扬而又诡异的笛声传来，北面的死灵军队仿佛得到指示，自动散出一条通道。

在几乎茫茫的黑暗尽头，响起如尖刺般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是一道指令，更似是宣告。

下一刻，一个高大的死灵出现在死灵军团让出的通道上，它脚踩白狼幻影，手握如冰长剑，剑如明月，聚拢着幽蓝的光。空洞的眼窝里聚着一潭滚滚流动的白光，一如被乌云环绕的明月，昂然立于死灵群中。

“皓月。”

陆非的声音突然从巨树后传来。

“什么皓月？”孟之简问。

“这把剑是皓月。”

陆非重复了一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这把剑，但在他的潜意识里，仿佛有一道光在他的记忆力搅动，这道光就是皓月。

莫老邪一声惊呼，“是，是皓月，我见过的，十五年前，无妄山那场浩劫，魔头雷蒙就是用的这把皓月。”

寂静被打破，一群寒鸦掠过，整个森林骚动起来。

恐惧在三人脸上如投入巨石的湖面，瞬间炸开。

“是雷蒙那魔头的皓月。”

“他不是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吗，连灵识都被孟仙督的幻情撕碎，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莫老邪颤抖着说，“说不定这不是雷蒙呢？”

大家又一下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能催动皓月的只有雷蒙。

“死就死了，老子跟你们拼了。”

莫老邪突然举起长剑，如发疯般向着立于白狼之上的雷蒙劈去。

可是，还未等他奔至雷蒙面前，只见一道白光当空一闪，刹那间星光散去，一个死灵黑影已鬼魅般瞬间移至莫老邪面前，浓烈的黑雾间一双森寒白骨利爪，如利剑般扣住莫老邪命门，并向下划破脸庞，鲜血染上白骨，发出呲呲的声响。

莫老邪粗壮的身体轰然倒地。

皓月长剑一挑，莫老邪已落入死灵军队，引起一片死灵争相抢食。

孟之简催动手中墨染，长剑划过长空，化作万千利器，如万千银针，灿如流星，布满天空。

“下！”孟之简一声爆喝！银针纷纷扬扬，向着四周死灵刺去。

白狼仰首嘶吼，立于其上的雷蒙，皓月一挥，一道白光如银河般，在距离这些死灵方寸之间悠悠挡住，如星银针如一盘散沙落入银河。

皓月归位，就像刚刚一切从不曾发生。

孟之简从高空缓缓落下，死灵们如万千死士，高举双手围攻过来，似是迫不及待地要将他瓜分。孟之简坠落的下方尽是如剑长指，黑雾缭绕，白骨森森。

躲在巨树之后的陆非突然眸中寒光一闪，双手握住铁链，用力甩向正在下落的孟之简。

在他落入下方无数骨爪的刹那，铁链卷着孟之简的身体被陆非拉了过来。

他低微的灵力也许只能做到这些。

死灵们仿若终于注意到这个枯瘦如柴的人类，向着他聚拢而来。

陆非只听到一道如尖刺般的声响。死灵们停止了围攻，白狼拖着雷蒙跃至他的面前。高大的死灵身影跳下白狼，移至他面前。陆非抢先一步将面前晕过去的孟之简甩至身后，如狼一般的黑眸，坚定地盯着面前如月光流动的双眸，双手紧握，枯瘦如柴的脊背毅然挺立。

他不是不怕死，而是不畏死！

他不是不想拿身后的生灵献祭，而是，那是曾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

要死，自己也要死在前面。

皓月高高举起，狠狠劈下，陆非知道，雷蒙根本无需催动皓月力量，即可将他劈成碎片。然而，皓月在他眼前停下了，幽蓝寒光挡住了他的视线，一片模糊中，他听到雷蒙的死灵在他面前发出一串尖刺般的声响！

他听不懂！

但他看到白狼如疯了一般狂跳不止，仰天长啸。

像是兴奋的呼喊！

直至死灵军队散去！

直至森林恢复寂静。

他在炫目的幽蓝光芒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