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异象23（2 / 2）

下朝回府。

留府位于大都北部，距离皇城不远处，留霖锡下朝后便回到了家中。

“老爷。”留霖锡的夫人朱氏正站在前厅中，向他微微欠身。

“行了，退下吧，今日晚饭你还是自己吃吧，我在书房，还有公务要处理，让下人把饭放在门口就行，不要来打扰我！”

“是，老爷……可是……”

留霖锡将身上的外衣解下，一把向着夫人砸过去：“可是什么可是！我说话你没听见吗？还需要我再向你重复一次吗？”

朱氏慌忙跪下，她手中抱着那件衣服，身体颤抖着，眼中已经隐隐泛起泪花。

她连连认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老爷……不……不用了……我明白了……是我的错……不该多话的……”

留霖锡只厌恶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前厅只剩那朱夫人呆呆地跪坐着。

朱夫人身旁的老嬷嬷走过来搀扶，一脸心疼地说道：“夫人，老爷天天都吃住在书房，今日您亲自下厨，精心准备饭菜，他却这样对您。他莫不是忘记了，今日是您的生辰，您还为他推掉了许多的邀约……”

“罗嬷嬷，这不是你该说的话！”朱夫人正色道，一把打掉嬷嬷的手。

“是！夫人恕罪。”罗嬷嬷不依不饶地伸出手搀起了朱夫人，“老奴是看着您从小长大的，连老奴都知道心疼您。”

“说不定，说不定，老爷他是真的很忙，是有要事要处理！”

“夫人，恕老奴多言，无论多忙，老爷他又怎么能这样对您呢！”罗嬷嬷叹了一口气。

朱夫人神色慌乱，而后又想到了什么，恶狠狠地说道：“听闻他近些日子一直与皇上在商讨如何处置章生瑞的问题。哼，都怪那章生瑞，听别人说啊，要不是他一直在南边搞事情，要起兵造反，我们老爷也不至于为他连吃饭时间都没有！如今被抓，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夫人，话不能这么说……”罗嬷嬷欲言又止，只再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了，“唉……”

留霖锡走进书房，支走了屋外所有的下人，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常，便拧动了书架上的佛像。

一侧的墙壁转动，露出了一扇门，他端起一盏烛台，缓缓走入黑暗之中。

沿着台阶向下，下面是一间狭窄的密室，密室中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一副挂画。

留霖锡将烛台放在一旁的桌上，对着墙上的挂画恭谨一拜。

“仙子，您吩咐我的，我已经做了，您答应我的长生不老、荣华富贵，还有许诺我的这江山……什么时候能兑现？”

“哦？你是在怀疑我吗？”画中一个声音传来，一阵幽幽的寒风吹过，好像有人在耳旁低语，鼻息时不时从耳畔呼过，惹人瘙痒。

蜡烛一下子熄灭了，室内没了一丝光线，只剩无尽的漆黑，在这室内就像置身于深渊巨兽的口中，只觉刺骨的阴寒。

留霖锡的手抖了一下：“仙子恕罪，小人不敢！”

画中飞出一道黑影，只能依稀辨认是个女人。从身形来看，那女人身姿妩媚、凹凸有致，她慵懒地侧卧在那破桌上，似乎正用眼神直勾勾地上下打量着留霖锡。

他试探道：“我已经与皇上商议此事许久，要不是谢知孝那老东西一直在暗中妨碍，今日又得皇上最器重的将军张肃懋相助，本来都要成了……不过，仙子你放心！来日，我会在皇上身边旁敲侧击，给他多吹耳风，相信再过不久，他就会下令处死章生瑞，到那时……

那黑影开了口，听声音是个女人，她说话的声音低回轻柔，甜如浸蜜，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你怎么做、过程如何，我不在意，我只在意结果。眼下，这八字还没那一撇呢，你未免也太心急了。”

那黑影从桌上起身，她迈着碎步缓缓走到到留霖锡身侧，细碎的发梢触碰到了他的手背。留霖锡拱起鼻子仔细闻去，她身上带着浓郁的不知是什么花的香气，令人陶醉、令人沉迷。

她用着最甜美的嗓音，却说着最恶毒的话语：“这次，我也要那章生瑞满怀绝望地死去！只是处死他，那太仁慈了，我要你想办法诛他九族，这样才可以杀人诛心，让他章家永世不得翻身。”

“这……有些难吧……”

“你生平不是最恨那章生瑞了么？”她的手抚上他的胸膛，那低沉的嗓音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一点点地侵蚀着留霖锡的心。

“仙子放心，小人一定竭尽所能，必能让那章生瑞和那章家都老老实实地下地狱去！”

“时间已经快到了，这件事，你尽快去做吧，我已经等不及看到那画面了~”

“时间？仙子，您与那章生瑞有什么仇怨吗？”

“我与你说过，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了。这是我们神仙的事情，你们凡人就不必插手了！”

“是，仙子！到时候，小人还有一事相求，望仙子成全！”

“哦？你说。”

“到时候，我留某有了荣华富贵，有了这天下，又与仙子您一般长生不老，小人斗胆，邀仙子与我共赏这天下美景如何？二人做一双比翼鸳鸯，潇洒快活，岂不乐哉。”留霖锡脸上流露出一抹垂涎的神色，他嘴角动了动了，又很快将脸上的表情收进去，“外边那黄脸婆，我早已厌了，若此生能得仙子陪伴，那必是前几辈子修来的天大的福气，我留某是死而无憾了！”

“事成之后，我自会考虑。”那身影将手抵在留霖锡的唇间，摩挲着，手指冰凉，但留霖锡心里早已火热不堪。

他正想伸手去牵那皎洁素白的手指，倏的一下，却只感觉到眼前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屋内那种阴冷刺骨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烛火又重新亮了起来。

“嗯~呵呵，此事，还请留大人多多上心哦，美好的未来，可全掌握在你一人手中了，到时候，别说你那夫人，就算是当今圣上，也不过是我动动手指的事情罢了！”

她的声音自画中而来，却穿透了一切，直接占据了他的大脑。

唇上的那冰冰凉凉的触感好像还在，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回味着那种美好的感觉。

“是！小人定不辱仙子赋予的使命！还烦请仙子记得我们今日的约定！”

他再一拜，眼中满是不舍与期待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画，便端着烛台上楼去了。

室内又陷入黑暗。

一阵干哑而又苍老的声音自画中传出：“人心，真是最可怕的东西呢！”

另一个年轻的、悦耳动听的、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传出：“是呢，只要给他尝到一丝甜头，无论什么事，他都会愿意做！”

两个声音重叠，最后交汇到一起，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说的诡异音色：“哎，绝望、腐朽、贪嗔、色欲，真是世上最美好的景色了，对吧？嗯~呵呵~”

密室又陷入一片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