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卜卦（2 / 2）

村子里的人去问他、关心他，问他几岁哩、哪里人、家在哪、为什么来这，他却好，一概不回答，只会傻笑，你说这不是个傻子，还能是你要找的神仙不成？”

说到最后一句，老大爷不免激动起来，声音也大了几分，吸引了周边人的目光。

他忙向四周看看，用几声咳嗽掩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夏明昭愣在了原地，趁他愣神这片刻，那位道士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嘴里叼着根草，正含糊不清地哼着什么，仔细听，夏明昭好像听到了——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静胜躁，寒胜热……”

老爷子口中说是“小道爷”，这位看着也有一米八的高个子，身形非常瘦弱，剑眉星目，脸上有着与这类久于室外修行之人不大相同的白皙，他的背后背着的是一个巨大的打着几个补丁的布背袋。

来人走到夏明昭身前就站住不动了，他“呸”地一口吐出口中的草，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嘴，随后便开始环顾四周，最后把视线停在了老大爷和夏明昭的身上。

“这位老施主，可不要随意妄言呐，可曾知何为‘祸从口出’？”

那小道士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一步步往这边靠近。

“大老远就听见你在说贫道坏话，什么傻子不傻子的，看老施主你一把年纪了，也该留点口德，为子孙后代积点福吧。”

“你……好你个油嘴滑舌的小道士，原来不是个不灵清的，之前那些个模样看来都是装出来的，哼，怪我年纪大看走了眼。”

看得出老大爷气得不轻，拄着拐杖的手掌青筋突起。

“啧。”道士轻轻啧了啧嘴，“都赖我师傅和师兄，师兄次次仗着道行比我高赢了所有比试，早知道当初就选真心话不选大冒险了，师傅也是，居然能想出这么个惩罚来！”

“什么……心话，什么……险“？”老大爷呆住了，一脸问号。

和他不同的是，夏明昭听懂了，但是也难掩心中升起的那阵诡异的违和感——

道士？比试输赢居然还用真心话大冒险决定？这么潮吗？

“这位施主。”那道士突然看向了夏明昭，两眼射出了一道精光。

夏明昭心里一惊：“道长，请问有何指教？”

“我观你许久，觉你面色晦暗、神情憔悴，周身有些许迷雾笼罩，应是生活中遭遇了一些变故，耗费了你诸多心神。”

他一怔，又细细端详了一番：“但你印堂宽阔、地阁方圆，且眼神清澈、鼻翼饱满、眉毛清秀，应是有福之象，我也确实看见了一束天光打在你的天庭之上，真是怪哉！

你这样的福相，怎会招致那般祸端？怪我道行太浅，看不透你的命格。”小道士叹了一口气。

夏明昭顿觉大事不妙，这就好像医生仔细看了一番你的病例，解释了一番之后却只叹了一口气的那种绝望，好像死神已经宣判了自己的未来。

“道长，能说明白点吗？”夏明昭忧形于色，慢慢垂下了头，“我确实最近遇到了一些怪事，希望道长能替我指点二三。”

“不敢当不敢当，贫道道号怀玉，才疏学浅，修行尚且不足。”他掐了个指决，似有为难，“咳咳，卜卦之事，你也知，天机不可泄漏，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泄天机，损阴德唉。”

“怀玉道长，能不能说的明白一些？”

“就是说，要给钱。”怀玉比了比钱的手势，嘿嘿一笑解释道。

“泄漏天机是要折福的，必须用金钱给神仙上供才能弥补所消耗的福泽。”

一听见这话，夏明昭就觉得自己好像上当受骗了，落入了陷阱。

他欲哭无泪，但话已至此，也收不回了：“道长，需要多少啊？”

“这可不好说，你且把八字、求卜之事写下，待我算算再定。”

只见怀玉脱下了背包，一顿翻找，找出了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一支圆珠笔、三枚印着菊花的硬币，他将圆珠笔与笔记本递给了夏明昭：“喏，就写这上边吧。”

夏明昭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以及心里的问题，将本子递给了怀玉。

“哟，车来了，先上车吧。”

乡村巴士缓缓朝这边驶来，怀玉提起大包朝巴士上走去，投入了一张纸币。

他继续说着：“等上了车，我再给你好好看看。”

老大爷路过夏明昭时，递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随后便上了车，夏明昭也一脸苦闷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