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下海探风波 再遇真圣僧(2 / 2)

如流心中一惊,只怕那九头蛇是天生的鳞甲,而和尚是后天修成的金身,看似斗个旗鼓相当,其实和尚法力消耗巨大,必定不能长久相抗。

果然,不多时,那和尚拳速渐渐慢了。九头蛇却越战越勇,渐渐占据上风,咬住了和尚四肢,撕扯着想将大和尚扯成碎片。和尚虽不至于被撕碎金身,却终究已还无之力。

九头蛇见咬不破,松了口,以蛇尾将大和尚缠住,九头围他在中心,蓄势以蛇头纷纷冲击向前。吼道,“看你的金身硬,还是我的鳞甲强。”

一撞之力,石破天惊。震得如流夜青双耳轰鸣。水气激荡下,目也不能视。

等再看清时。金光散去,那和尚金身已破。回复了肉体凡胎,终究是敌不过这九头蛇。

和尚被蛇尾缠着,缓缓闭上双目,双手合十,道声阿弥陀佛。佛门中人看穿生死,已成引颈就戮之态。

正生死一瞬间,水中有一物缓缓下落着,正落在观战的如流面前,如流伸手接着,原来是一个酒葫芦。方才和尚被九头蛇甩飞出去,这酒葫芦也从身上甩落,正落在如流面前。

如流打开盖子闻了闻,突然大喜,日前便是端午,这和尚喝的便是雄黄酒。

九头蛇也是蛇,自应该害怕雄黄酒。那里九头蛇已经张开大口,准备吞下他的猎物,如流不敢再迟疑,飞身上前,开了酒葫芦,大力扔到九头蛇张开的大口之中,又以指尖一点寒光射出,让那酒葫芦爆在九头蛇口中。

九头蛇动作一顿,忽然后仰着,发出哀嚎之声。蛇尾送了,大和尚从水中飘落海底。那九头蛇整个身子也在海底打起滚来。看来是雄黄酒作用不小。

眼见那九头蛇在海底翻滚不已,失去了神志一般,如流忙上前去扶起那和尚,和尚大笑向着如流说了一声,“哈哈……看来贫僧还不该死,却让你救了我的性命。”

如流笑道,“岂敢岂敢,若不是大师相救,我二人恐怕早丢了性命。”夜青赶上来咯咯笑着,“谢大师救命之恩。”

说话间那九头蛇嘶吼之声渐弱了,继而一个孩子哭声响起,九头蛇重新回复了人身。那孩子在地上打着滚哇哇大哭着,“没意思……没意思……一群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

“是小孩子不假,但你必定是这世上最难管教的顽童。”和尚稍稍平复气息,咳了几声。

那孩子还在痛苦不已,在地上翻滚着。如流问道,“这孩子到底什么来历,怎么会突然变成九头蛇?”

那和尚摇摇头,“抑或者说,九头蛇才是他的本体。贫僧看不透,但是凭你我,也奈何不了他,等雄黄的劲头过了,我们仍然会是他的猎物。”

夜青摇着如流的胳膊大叫道,“那我们还是趁他没有醒过来,快快逃走吧,我可还没玩够呢,不想就死在这了。”

“别走……别走……”孩子边哭边嚎叫着。

那和尚怒道,“怎么?难不成还想要作恶不,贫僧别的没有,雄黄酒可是喝不完。”说完,竟真的从身后又取出一个酒葫芦。

“不敢了……不敢了。”那孩子此刻倒真像个被父母管教的孩子,全没了刚才凶恶的模样,只顾哭泣道,“带我出去吧,我被困在这里,快要憋死了,带我出去,我再也不作恶了。”

此刻如流几人才知道,这孩子竟然是被困在这里,凭他的本事,但不知是何人有此神通。

如流问道,“是谁将你困在了此处,又是为何封印你。”

那孩子挣扎着起身。我也记不得了,很多年前,记得是个年轻人,年龄,模样都和你差不多。那孩子指了指如流。

“怎么可能。”如流连忙摇头,怎么会像我?我可从没来过东海。

那孩子道,“只是像你,他如今已经死了。你们跟我来…”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跟着那孩子绕过了那片狼藉的战场。到后面一探究竟。

那里有一块巨石做成的石座,座上坐着一个人。一个死人,或者说是一具枯骨。

相周指了指那具尸骨,“我记得许多年前,就是他带我出门,后来我便沉睡了,再醒来后,他已经成了这样。”

那和尚见了那具枯骨,道声佛号,双手合十念起超度经文来。如流和夜青也都默默行了一礼。以示对死者尊敬之意。

那孩子又指了指那七盏长明灯,“这长明灯,便是困住我的阵法,若是移走一盏长明灯,水下的封印就解了,我就能出去了。”

“我被封印在这也不能出去,才会找些事做,制造了海上漩涡,我本不想伤人。是他们自己就被吓死了。求你们救了我出去,我便再也不敢捣乱了。”

如流道,“若是帮你出去了,岂不是放任你作恶……出了海底,到时又有谁能制的住你?”

“若是救了我出去,我一定听话。”那孩子从脖子上摘下笛子,递到几人面前。“你们看这笛子。”

和尚接过了笛子,上面刻着几排小字:“后人导相周向善,发狂时以安魂笛压制。”

“相周,便是这孩子的名字吧,原来如此,这安魂笛不止可以破除诅咒,也可以压抑他的凶性。”如流恍然大悟。

夜青摸摸相周的头,仿佛毫不在意他就是刚刚那个九头蛇身的怪物。“那就带上相周吧。”

相周感觉到被冒犯,本想呲牙咧嘴一番。但想到形势不饶人,便也就乖乖顺从了。

“这样一来,笛子拿到了,我们也可以回妙光山去了。”

和尚听了方知他们是为这笛子而来,有些不解,问如流从哪里来。

如流便道从妙光山来,又将古城之事与和尚说了。只因万年前神罚降罪,把海春城变成一座死城。更有陆光真君和处露夫人身遭诅咒,打斗万年不休。唯有这安魂笛可破除诅咒,超度那二人。

和尚这才明白,原来二人只为来取安魂笛,但没有想到这里有相周作恶,如此凶险。

“敢凭着一腔热血下海底打妖怪,你们二人倒是勇敢。”大和尚如此一说,引得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终究是制服了相周,也拿到了笛子,可惜的是一番乱战,地上二十四块记事石碑已经遭受破坏。无一完好,再也辨认不得,上面所记叙之事,便也无从再得知,念及此,如流叹息不已。

互相通报过姓名,才知道那和尚来历。和尚向众人说起。原来这他俗姓本姓解,出家后法号无愤,因被人唤作“解无愤”。

解无愤从西面西净凌洲而来,云游到了东海。前番在居来镇撞破了假行僧,将他驱逐了。

后听闻东海海底魔物之事,因此循着踪迹海边来到渔村。见海上风浪不平,风暴中隐隐有魔物嘶吼之声,因此下了海底来探究竟,因此有后来之事。

解无愤本是四方游历,听闻西面还有座海春城,欣然决定往西而去,与如流夜青同行回去。众皆高兴。如流言道,“哈哈,难得有人同行,真是再好不过。”

有了解无愤同行,如流心中更有底气,若是相周凶性大发,他一仗安魂笛之力,二仗着人多。也不至于无力还手。

于是便为相周移了阵眼那盏长明灯,破了阵法,七盏灯霎时间一同灭了。

相周解脱了束缚,果然也没有再发难,而是依着众人所言,欲一同往海上去。

正要往上时,相周却又止住,唤道,“白银分水戟随我来。”

原来他想要拿了他使的那柄分水戟再走,可等了片刻,那分水戟却立在原地,不为所动。

相周瞪大了眼睛,“分水戟过来!怎么不听话了。”

分水戟还是不动。相周上前去双手拔那分水戟,却是再也拔不起来了。

片刻后,分水戟忽然银光大盛,猛然飞起,却往另一旁飞去。

直飞到那具枯骨所在的石座旁边,猛然插在海底,再也不动。

如流和夜青看了,也是惊讶不已,方才相周将分水戟舞动的虎虎生风,此刻却号令不动,再也拿不起来了。

“分水戟……”解无愤听了这名字,若有所思道,“我曾经蒙受一位恩师讲经。说过远古有一位治水的神明,用一把分水戟疏导泛滥的海水,拯救了世人,莫非便是这一把。”如流和夜青闻言,亦是惊奇不已。

相周垂头丧气不已,不舍道,“分水戟不愿意离开这里。”

“也许他有要守护的人吧。”几人看着那分水戟立在那枯骨之侧,渐渐失了颜色,隐去了光亮。

四人遂不再停留,都朝海去上。等到四人回了岸上,天刚微亮。

这一夜渔村人无眠,只因海底下斗了一夜,海浪大作伴着巨响一夜未消,让渔村人个个噤若寒蝉。

也许是否极泰来,后来渔村之人却发现,从这夜以后,海面好似回复了平静。

先有几个大胆的,敢下水打鱼了,次次都满载而归。慢慢的,大家意识到魔物是真的消失了,便都重新下海打鱼了。

不管是东海渔村还是居来镇,都回复了往日的热闹。

当大家好奇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东海渔村内有个老人便绘声绘色的开始讲述了。

那一夜,有两个仙人驾着云来到东海渔村,他们是一男一女。男的那个,三头六臂,身高一丈有余的神人。女的那个,也是金光护体,祥云伴身的仙子。正是那两位仙人下海底降了妖怪。

村人有的质疑他,“老刘头,你不是瞎编的吧。”

老刘头就会瞪眼道,“千真万确,那路还是我给指的呢。”

事实上,这一行几人来去匆匆,并没有让渔村人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事。

故事都是由人说的,其中几分真,几分假,不在说的人,在听的人。

而夜游书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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