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扑街少年（2 / 2）

这以上算正常，直到接下来，李奕躲在门背后，透过门缝看着仙师热情的询问凡人的困难时，李奕的世界观一瞬间坍塌了……这，这不太修仙吧？

这些仙师，看似高高在上，不如说是来自扶贫办的仙人青天，对于村人的各种想法和要求，几个仙师稍微讨论了下，便开始施法。

其中一位仙师，乘云悬立于半空，伸手一扬，乌云被招来，滋润了山间被凡人艰难耕好的谷田，在小雨后，甚至可见翠绿幼苗，另一位仙师伸手并指，被指土石，山村的道路、房子都被石化加固，甚至一位仙师，将土地爷的庙点亮后，一道奇异的符号，显现在村子正上方，然后慢慢隐匿。

而最后，被众仙师簇拥着的月白道袍仙师，则让有病疾的人，在土地爷庙外的小广场上汇集起来，仙师面朝众人，左手持一白玉瓶，右手执一根翠绿柳条，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将白玉瓶向半空一抛，白玉瓶于半空中倒置，然后仙师右手柳条挥舞，白玉瓶便降下淅淅沥沥的细雨。

此时正是秋日，植被枯黄，那雨点落下处竟然返还出绿意来，而广场上的众人，有病的快速痊愈起来，而残疾的，竟然手脚重新长出来，场面一时间宛若低配版观音菩萨，于地上救苦救难，受到恩泽的众村人纷纷激动的叩拜起来。

这给年少的李奕以极大的震撼……我去！道士版菩萨！我也想修仙！

但老头儿在李奕激动的想往外面闯时，一把握住李奕的小手，不让他出去面见仙师，李奕不解，但看着老头儿紧张不安的目光后，终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很快，仙师施法完成后，村长从聚集的人群中走出，代表村人向仙师的帮助道谢后，仙师才一个个施施然从山村里离开。

直到李奕借着年少憨厚的模样，和其他村人询问时，方才知道这些仙师，是携任务来的，大概十年左右来一次，一方面是帮助凡人彰显仙家本事，另一方面，是考察凡人中是否有修仙资质的，会带走所有有灵根的人。

李奕这才知道，爷爷为什么拉着他，但失去了与仙师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对于他来说，还是颇为可惜难受的。

直到一日，李奕放羊归圈，回到家里，看着在灶房里忙活晚饭，身上落满了灰尘的爷爷，想着如果自己是爷爷的话……

老爷子人生不幸，年轻时，娶妻是山村里最要好的青梅竹马，但生育时，妻子不幸，只留下遗腹子。

中年时，勉强将儿子拉扯长大，儿子是百十里大山内外最聪明的棒小伙，老爷子便花了不少积蓄，托媒婆，媒婆不负所望，给儿子找了个贤惠女人娶妻，似乎老爷子当时便人生圆满了。

但儿子想法多，老爷子说不过，只得让他和儿媳妇便去大城市打工，出了小山村几十年书信有往来，说是在京城已经是仙师这般大人物的总管了，但就没几年，便全无了音讯。

再后来，便是几岁的李奕被同村的人，从外面抱回来，据说是老爷子儿子和儿媳妇唯一留下的孩子，但睁开眼的，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李奕，而是来自于异世界的李奕，睁开眼，看着这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子。

虽然儿子也走了，但好歹留下个孙子，心里面多少有个寄托，老爷子对李奕非常宝贝，就是因为实在是害怕，害怕所有人都走在他前头。

这是村人告诉李奕，关于老头儿的过往，虽然老头儿一直不想将心绪表达出来，但朴实如老头儿，却不想让李奕知道他的痛苦，李奕问起父母时，老爷子总会装傻转移话题。

李奕最终站在灶房前，选择了沉默，他知道自己向往自由，渴望长生，但人活于世上，应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希望现在这位与他相依为命的老头子，再活久一点，如若告别时，便问心无愧了。

心里做了决定，李奕便向着灶房多走了几步，然后故作大声道：“爷爷，我回来了！”

老头儿站起身来，抬起头，混浊的眼睛朝李奕发声的地方凝视了片刻，然后充满老人斑的灰黄脸上，连褶皱便随之舒展开，浮现出笑容来，对着李奕回应道：“奕娃儿回来啦，爷爷饭也差不多做好了，今天用年前的羊油煎了个蛋，可香啦，等下白薯窝窝可要多吃两口啊……”

“嗯！谢谢爷爷！”

李奕十一岁，年轻朝气，如日方升，老头儿八十一岁，灯火将息，明暗不定。